“這東西我也沒見過,張天牧應該能解。”他安慰我道,然後歎了口氣,“先上去吧。”
“你怎麼來到這兒的?”我問道。
黑爺說,他也是被暗流衝進了“馬桶”,然後醒來就發現已經來到了這裏。
如果想要原路返回,湖中巨大的暗流,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們先找到張天牧他們吧,然後再商量怎麼辦。”我歎了口氣道。
黑爺絲毫不見愁色,一手抓著一條魚,笑嘻嘻地看著我。
“臥槽,哪來的?”
“剛剛在湖裏,有好多肥魚,我就順手抓了兩條。”他狡黠一笑,說著,打了個火折子,隨便撿了點枯枝,然後拿木頭把魚串起來。
烤魚的香味飄滿了整個山洞,原本我喝了很多水,還感覺不到餓,現在聞著味我就開始受不了了。
雖然沒有鹽,但是不得不說,黑爺的烤魚技術是真的不錯,處理得非常幹淨,所以魚肉異常鮮美又香。
“誒,這是什麼魚?怎麼沒見過。”我邊燙嘴吸溜著大口吃,邊問道。
黑爺撓撓頭,“不知道,我也沒見過。”
“臥槽,趕快拍照,出去以後我要吃十條!”
我倆沒一會,就把兩條魚嗦了個幹淨,酒足飯飽滿意地摸著肚子,把衣服放在火邊上烤幹。
“現在怎麼辦?”我問道。
“先找找牧牧和靈姐,我估計他們也在這裏。”
他躺著,腦袋枕著胳膊,翹著二郎腿看著我們頭頂的石壁。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倆誰也沒有先站起來,剛剛水底都很累了。
像我們這種沒有什麼經驗的人來說,剛剛簡直就是九死一生。
不過經曆這一趟,回頭我應該也能在遊泳館找個班上了。
“誒黑爺,你跟張天牧怎麼認識的?”我突然想到那個幻象,張天牧的臉。
黑爺沉吟了一下,給我仔細講了講他們認識的經過。
那時候黑爺還是江湖上的毛頭小子,跟著別剛從地裏頭倒出來個寶貝,據說那是一味草藥,裝在個木頭匣子裏。
出來以後,他拿到源定碼頭拍賣,也算是見見世麵。
結果半路,黑爺就被一個一身黑衣,帶著麵罩的男人截胡了,也就是張天牧。
“媽的,那時候他沒錢,硬跟老子搶。那我肯定知道這是個寶貝,肯定值錢,怎麼可能就這麼被他搶走!”
黑爺提起來這件事依然非常生氣,滿臉惱怒。
“那你怎麼辦的?”我問。
“打也打不過,那就好商量唄。”他眼中露出一絲狡黠。
於是黑爺真的跟他商量起來,最後兩人達成共識,藥給他,他欠黑爺一個人情,不論何時何地何事,一定完成。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能完成?”我問道。
黑爺搖搖頭:“有些人,你能看到他的執念,摸得清他的能力。而有些人,活著就跟死了一樣,你看看他那副四大皆空的樣子,我當時都覺得他像個和尚。”
黑爺說著,歎了口氣,又道:“況且當時,我除了選擇相信他,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我點點頭,也確實是這樣。
我把幻象中看到的事情和他說了一下,有些細節我已經想不起來了,隻是把張天牧那一段著重講了講。
“他要是真這麼無欲無求,幹嘛還截胡你的草藥?”我突然想起來。
“據說那草藥是一味引子,可以將蠱煉成活人,能讓人起死回生。”黑爺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想複活他老婆,所以當時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跟我們一起下來。
“嘖,空有人間自由身,卻非人間自由人啊。”我感歎。
黑爺歎了口氣:“誰說不是的,要是真這麼無欲無求,也就一心求死了。”
我笑起來,打趣他問道:“那你呢?你的執念是什麼?”
他瞪了我一眼,反問道:“你呢?”
“我就希望我師父,還有你們,都能平安喜樂。出去以後呢,就老老實實看店,養老!”我白了他一眼。
半晌,他低不可聞歎了口氣道:“我也希望。”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去找張天牧和靈姐。
走出山洞,我們這才發現外麵像是一個山體斷崖,我們周圍有非常多石窟,我們正站在其中一個裏麵。
這些石窟就像蜜蜂窩一樣,密密麻麻占滿了整個山壁。
從上到下,一眼看不見頭,就像無數個螞蟻啃食出來的通道。
我倆看見這般情形都是一愣,沒想到這湖底的虹吸,竟然直接把我們衝到了山體當中。
“這裏,好像我們進來的那個裂縫啊?”我感歎道。
“不是,這邊應該是山體的另一邊了。”黑爺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上麵掛著一輪明月。
“這麼多洞,鬼他媽知道上哪裏去找。”我罵罵咧咧道。
黑爺笑了:“我知道。”
說罷,他指了指我們腳下不遠處的一根繩索,明顯是最近留下的。那繩子直直通進了其中一個石窟裏麵。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石窟外表非常平整,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這裏不會還有那鬼麵天蛾吧?”黑爺心有餘悸看我。
我毫不留情笑起來,兩人穿戴好繩子,固定在石穴裏一個比較結實的石頭上,我們倒踩著往下慢慢滑。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我已經可以比較熟練的掌握平衡了。
黑爺很快滑到了那根繩子所在的石窟,驚訝地“咦”了一聲。
“這裏頭怎麼還有人啊?”他抬頭衝我喊道。
“誰啊?”我問。
黑爺沒了聲音,輕盈往裏麵一跳,隨即大叫道:“小伍,快來!阿城在這兒!”
我聞聲立即心裏一顫,立馬飛速朝下滑去,一個踉蹌栽進石窟裏,十分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兩圈。
阿城在地上躺著,渾身都是血,頭發和眼睛上全是血汙,看起來已經沒了生氣。
“他還活著。”黑爺使勁摸著他的脈搏,鬆了口氣道。
我也瞬間鬆了口氣,“張天牧呢?怎麼不見他人?”
黑爺搖搖頭道:“他們應該也走散了。”
說罷,給我指了指石窟裏麵散落著的一堆裝備。
“媽的,又是那黑衣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黑色的背包,裏麵還有沒吃完的半塊餅幹。
黑爺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來他們把阿城丟這兒了。”
“不對不對,”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們應該是臨時逃跑的,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沒拿,一定走的非常緊急,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危險的情況。”
緊接著我就發現了石窟深處,上麵似乎供奉著一尊佛像。
我走近了一看,是尊玉菩薩,隻是看起來十分怪異,卻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臥槽,這菩薩長得有點像關公啊!”黑爺也好奇,湊過來看。
被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想笑,但是仔細一看,終於明白了這菩薩哪裏不對勁。
平日裏我們看到的菩薩,幾乎都是閉著眼,一副慈祥平和的樣子。
而這尊菩薩雖然是坐在蓮花台上,卻是怒目圓睜,仔細看來表情其實非常猙獰。
我雞皮疙瘩不自覺起了一身,搓著胳膊準備把阿城背起來。
剛把阿城壓在身下的背包拿起來,黑爺卻一把拍掉我手裏的東西。
我有點惱火,剛要罵他,卻見他表情非常嚴肅,眼神警惕地看著四周,低聲在我耳邊說了句。
“菩薩,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