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我騰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
“你還覺得這是巧嗎?”黑爺看了我一眼。
我不做聲了。
黑爺攥著那青銅球半晌,點了根煙。
“跟我去大興安嶺吧,”黑爺道,“我為財,你為人。”
我點點頭,心裏卻陷入沉思。
“行了,”黑爺拍拍我的肩膀,“學學你黑爺,有錢,有女人,活著才幸福。”
我笑起來:“那求黑爺賜教?”
“那你是求財還是求人呐?”他裝模作樣拿捏起來一把扇子。
“都要。”
“哦......富婆?”他若有所思點點頭,“有誌向。”
我嗤笑,假意認真道:“怎麼辦呢?”
“她願意聽什麼,你就說什麼。”黑爺眨眨眼。
“然後呢?”
他邪笑起來,帶著篤定:“然後,她就把褲子脫了。”
......
黑爺動作很快。
第二天一大早,就發短信告訴我,下午出發。
我到車站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在等了,三男一女。
“這是我們的美女督導,王若曦。”黑爺介紹道。
那女人看起來很清秀,略帶羞澀地跟我握手:“我是項目負責指導工作的,叫我小王就好。”
我點點頭,“您好,請多指教。”
黑爺被我一本正經逗得樂不可支。
另外兩個男人,一個是麵癱,冷冰冰麵無表情吐出三個字:“張天牧。”
另一個明顯也不怎麼愛說話,帶著一股書生氣。
“我是研究古文字的,叫我阿城就行。”
我點頭,看樣子這幾個人都是放明麵上給人檢查用的。
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的背包。
一共六個,看來還有一個人沒到。
正想著,一個聲音遠遠傳來。
“誒呦,都等我呢?”
一個女人穿著緊身運動服,勾勒出前凸後翹的線條,嫵媚至極,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她也絲毫不怯場,大大方方挺起來讓別人看。
“咦?小伍也到這麼早啊?”她轉頭看向我。
這人竟然認得我!
我在腦子裏瘋狂搜索,半晌,查無此人。
那女人明顯也看出了,故作傷心。
“誒,果然是長大了,不是小時候追著叫姐姐抱抱的時候了。”
我一下子臉紅了起來,記憶瞬間複蘇。
“陳靈姐姐!”
“欸~”她軟糯糯地回應一聲,手指劃過我的臉,“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行了啊,打住!養這麼多男人還沒讓你消停?”
黑爺見我臉紅的都快結巴了,趕緊過來打斷我們的敘舊。
靈姐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嘖,哪有弟弟香?”
小時候在茶館,靈姐父親就經常帶著她來茶館玩。
大人們談事情,小孩就在一起鬧。
我記得她爹好像是個倒土貨的,經常一出門就是幾個月。
“靈姐,你父親......”我剛要問,卻被她打斷。
靈姐撩了撩頭發,語氣輕鬆:“去世了。”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接,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黑爺打圓場道:“別小看你靈姐,這些年她是千金難求,大大小小下過的......”
話沒說完,黑爺及時收了回去,轉頭看了看督導小王。
小王正擺弄著行李,倒是那麵癱回頭看了一眼我們。
幾個人收拾了一下行李,火車也進了站。
我們一路向北,窗外的風景瘋狂倒退,北風夾雜著塵土在窗外狂嘯。
鐵軌哐當哐當地響著,督導小王和阿城已經睡著了。
張天牧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黑爺正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他的寶貝刀,靈姐正慵懶地削著蘋果。
我們要明天晚上才能到,於是裹緊了衣服。
不知不覺,已經睡了一個大覺。
再醒來的時候,靈姐給每個人泡了泡麵,已經是中午了。
幾個人吃完,開始商量行程。
......
很快,火車到站。
我們背著包下了車,坐上旁邊的大巴。
“十一個人!馬上就走......”司機努力地吆喝著。
這裏原本也不是旅遊城市,冬天來往的人更少。
等了半天,也隻零星上來了幾個。
司機皺著眉頭,怒氣衝衝一腳踩開油門。
車開得挺慢,走走停停,路過很多不知名的小村莊,偶爾幾個人陸續下車。
大巴晃晃悠悠繼續往前,我靠在窗邊昏昏欲睡。
“道村道村了!”
司機一吆喝,我立馬清醒起來。
小王也迷迷糊糊被黑爺拉了起來。
我們一行人下了車,大巴轟隆隆跑遠了。
我這才看見,村口亮著一個小燈。
旁邊立著一個巨大的石頭,紅字刻著兩個字“道村”。
“前麵路口左拐,有家民宿,今晚就住這兒吧。”
黑爺和張天牧走在最前麵,我們幾人拖拖拉拉在後麵跟著。
包很沉,不知道是裝了什麼。
我一個大男人都覺得壓得喘不上氣,旁邊的小王和阿城更是氣喘籲籲。
這裏樓都碼的很近,一棟挨著一棟。
穿過胡同看到一個農家大院,院子裏亮著個小燈,門口掛著牌子。
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兩個大字“民宿”。
我走進屋裏,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手撐著腦袋打瞌睡。
“咳......”我輕咳一聲,那小姑娘被嚇了一大跳,睡眼惺忪翻起旁邊一遝冊子。
“住店?”
“住店。”黑爺把身份證放在桌上。
那女孩麻利地給我們辦了入住,我和黑爺住在一屋。
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止不住的疲憊。
跟黑爺聊起了小時候的事情,才發現很多記憶都模糊了。
“對了,那麵癱是做什麼的?”我疑惑道。
那人惜字如金,幾乎不拿正眼瞧人。
“牧牧啊,也是個可憐人。”黑爺歎了口氣。
“之前是有名的盜墓賊,後來金盆洗手,娶了老婆去雲南避世。原本他老婆也是個湘西的大巫師,結果沒半年,老婆死了。他瘋癲了兩年,就變成這樣了。”
“怎麼死的?”我心裏震驚。
黑爺搖搖頭:“江湖傳言都不可信。”
“他不會被下了蠱吧?”我笑起來。
“說不準呢。”黑爺也笑了,緊接著又歎了口氣,“太癡情不是好事啊。”
我不置可否,點點頭。
黑爺也沒有再說話。
月光晃晃悠悠地透過窗戶,落在地上。旁邊樹上傳來鳥叫。
我們已經到了離大興安嶺最近的地方了。
半夜,我被一陣窸窸窣窣聲吵醒。
迷迷糊糊睜眼,隻見黑爺在悄悄收拾行李。
我剛要問,卻見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門外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