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後突然傳來沈芊芊急切的聲音打斷了她。
“堇川,司念,你們倆沒事吧?”
她的喉嚨裏,突然就像被塞進去無數塊石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甚至都沒有勇氣回頭,去看沈芊芊一眼。
算了,還說什麼?
他已經有了新的感情,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當年的事,是她自己的選擇。
“堇川,你臉怎麼紅了?你沒事吧?”沈芊芊著急的問著,關切的伸手撫著慕堇川的臉。
他卻下意識避開。
沈芊芊又把目光落在了司念的身上,快步走過去抱住了她,心痛的安慰著。
“司念,你不要太難過了,阿姨一定不想看見你傷心難過。”
司念一動沒動,由她抱著,心口的痛絲絲入骨,痛到麻木。
“我沒事。”
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推開她,語氣低沉萎靡,已經不哭了,隻是雙眼紅得叫人心疼。
“我能去看看我媽嗎?”
她轉頭看著院長和那些工作人員,淡淡的請求著。
院長看了看慕堇川,他點頭後,他們才同意。
“當然可以,我讓人帶你去。”
院長給身邊的一會女醫生遞了個眼色,女醫生隨即便走在前麵給她帶路。
“司念,我陪你一起去。”
沈芊芊擔心的上前攙扶她。
司念抬手鬆開了她的攙扶,冷然拒絕了。
“不用了,我媽不喜歡吵。”
說完,倔強的挺直了脊梁一個人跟著女醫生走去。
沈芊芊好心被拒絕,有些難過的回頭看了一眼慕堇川。
“堇川,司念她好可憐,你去看看她吧。”
她貼心的說著,表現的足夠溫柔善良,端莊大氣,可其實她心裏一點兒不希望慕堇川去看司念。
慕堇川沒說什麼,隻是走到院長身邊交代了幾句。
然後,院長帶著那些工作人員走了。
負一樓空蕩蕩的停屍間門口的走廊上,很快就隻剩下他和沈芊芊了。
他沒有進停屍間,隻是背身站在窗口。
沈芊芊內心一片複雜,想跟他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個人無言沉默了一會兒,司敬堯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人沒到,聲音已經先到了。
“我老婆在哪兒?她好好的,為什麼會跳樓?你們對我老婆做了什麼?”
聲音急促焦躁,快把整棟樓都給震塌了。
慕堇川心頭微微一怔,抬頭看走廊拐角。
司敬堯帶著滿身的戾氣,想要吃人一樣。
“司總,你冷靜點,夫人跳樓前說她太痛苦了,堅持不下去了。”醫護人員跟在身後不聽解釋。
司敬堯根本聽不進去,看到慕堇川才慢慢冷靜下來。
“堇川,你,你怎麼在這兒?”
慕堇川還沒回答,醫護人員就搶著回答了。
“慕先生是我們醫院請來的專家。”
慕堇川低眉,眉目凝重,沒說話。
沈芊芊快步過去挽住他的手臂,跟司敬堯打招呼。
“司叔叔,我是芊芊,念念的閨蜜。您一定要節哀,保重身體,念念已經沒了媽媽,您可不能再讓他擔心了。”
她語氣沉痛,悲傷的說著。
司敬堯看著她圈著慕堇川的手,不屑的搖了搖頭,轉頭進了停屍間。
慕堇川不放心,推開沈芊芊的手也跟著進去了。
司念一個人跪在屍體前,頭磕在地上,保持那個動作好久好久都沒動過。
司敬堯站在她身後,看著蓋著白布的屍體,怔了好半天才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去。
顫抖的手,緩緩解開白布,看到摔得麵目全非的臉,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雲珊,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堅持下去的嗎?你還沒看到念念結婚生子,都還沒有抱到外孫,你怎麼就那麼想不開?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丟下我一個人?”
他哭得撕心裂肺 ,仿佛世界都塌了。
司念依然頭磕在地上,沒有半分反應。
她忽然間又聽不到聲音了,腦子裏嗡嗡作響,像密密麻麻的針紮著她的耳膜。
哭,已經發泄不了她此刻的痛苦和悲傷了。
她現在隻想和媽媽一起走。
司敬堯見司念跪在哪兒,一點反應都沒有。
想到以後顧雲珊不在了,她再也不會聽他的話 ,也不可能答應給容家生孩子了。
那司家欠容家那幾十億的款,叫他怎麼辦?
司家難道要就這麼玩了?
他就更傷心,更惱火了,爬過去賭氣的把司念抓了起來。
“司念,都是因為你,要不是為了你,你媽媽也不會變成這樣。你就是我們司家的災星,該死的人是你,你為什麼不去死?”
一邊歇斯底裏的抱怨,一邊一拳一拳重重的打在她的背上。
司念一動不動,任由他打。
最好是能把她打死。
他說的沒錯,都是她的錯。
是她的錯,該死的人是她。
慕堇川長身玉立,一身清冷的站在哪兒,默默的看著她們父女。
本來不想管他們的家事,可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為什麼要那麼蠢,任由別人打她,不辯解就算了,連躲都不躲一下。
“夠了,你是要把她打死嗎?”他衝過去截住了司敬堯的手腕,冷冷斥責著。
沈芊芊馬上跟著衝了上去,把司念護在懷裏,義憤填膺的喊著:
“司叔叔,你不能怪念念,阿姨去世,她比任何人都難過,都痛苦,你是他的爸爸,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司敬堯看了看慕堇川,又看了看沈芊芊,越發覺得司念蠢笨。
當初她要不是非要跟慕堇川分手,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無奈的嗬嗬苦笑了兩聲,衝著慕堇川大喊了一聲。
“慕堇川,我管教我自己的女兒,你管得著嗎?你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了,她是你未過門的弟媳婦兒。”
說完後,徐徐站了起來,再次用力把司念拽了起來,拉到屍體麵前,逼著她去看顧雲珊那張被摔得破爛的臉。
司念,隻覺得世界天旋地轉,目光所及全是血。
“司念,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把你媽媽害得有多慘?你把我害得有多慘?”司敬堯聲嘶力竭的喊著。
“司敬堯,你夠了。”慕堇川厲聲嗬斥著,把他從司念身邊扯開。
司念的耳膜被震的嗡嗡作響,這次她聽到了。
沒錯,是她的錯。
她害死了媽媽。
“啊.....我該死,我早就該死了,我死.......”
她聲嘶力竭的嘶吼著,仿佛要把自己撕開,轉頭用盡全力朝身後的牆壁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