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躲在無人的院子裏,坐了很久,平複了心情才回去。
再回到餐桌時,大家都已經散了。
慕堇川陪奶奶回房去了,司敬堯先走了。
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容家,留下她一個人接受許秋婷的冷眼,容致遠的審視,還有慕堇川的羞辱。
“司念,這是昨天堇川給你開的藥,你拿回去認真吃。我知道你覺得委屈,可是堇山英年早逝,你也體會一下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心情。
不管怎麼說,你和堇山是訂過婚的,也一起生活了三年,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更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司家落寞而置之不理的。
你什麼都別想,安安心心的準備接受手術,隻要生下孩子,以後不管你怎麼選擇,我們都不會幹涉你的。”容致遠語氣沉沉的說著,他和許秋婷不一樣,他從不對罵她,也不會把他兒子的死遷怒於她。
可是他這麼一席苦口婆心的話,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全都用上了。
司念想反駁,可心口像堵著一塊大石頭,想說的話全都堵在喉嚨裏根本說不出來。
最後,隻是默默的接過裝藥的袋子,微微躬身,轉身離開。
一個字, 一句話都沒說。
沉默,是她現在唯一的態度。
容致遠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叫住了她。
“你爸爸先走了,堇川他現在的身份舉重若輕,你最好還是避避嫌,我不想別人說閑話,要不我叫司機送你?”容致遠又說了句。
“不用了,我剛才叫了車,車子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她冷聲撒了句謊,快步離開,暗暗的深吸了口氣。
她何嘗不想避嫌,可明明是她們非要把她叫來的。
本想跟奶奶打聲招呼的,但她已經回房休息了。
想到容致遠的話,她該避嫌,也就沒去打擾她老人家,獨自一人擰著一大袋子的藥走出容悅公館。
九點多了,這裏根本打不到車。
好在今晚月亮很圓,月色皎白如水。
她漫無目的走在 下山的路上,走著走著越覺得手裏的袋子有千斤那麼重。
於是,鬼使神差就翻過欄杆走到山坡上,用力的把手裏的藥甩了出去,就像甩掉一隻黏在手上的螞蟥。
三年了,她被容堇山折磨了三年。
為什麼他死了,她還是擺脫不了他的折磨?
沒錯,當初是她求著他給慕堇川,他的確付出了自己的一顆腎,可她答應他的事,他們之間簽的協議,她都照做了,到底還想要她怎麼樣?
要她拿命來還嗎?
有那麼一瞬間想過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是,她死很容易。
媽媽怎麼辦?
她那麼精心的培養她,讓她站在了國際的音樂會上。
她卻一敗塗地,一事無成,甚至都沒能力賺錢治好她。
怎麼能比她先死?
她剛要轉身,突然有個黑影朝她襲了過來。
她猝不及防來不及躲閃,被那人高大的身軀拉進懷裏,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半人高的草地裏。
司念的頭重重撞進男人結實的胸膛,耳邊都是他急促的心跳和滾燙的呼吸。
“司念,你是想死嗎?”慕堇川厲聲嗬斥著。
朦朧的月色下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精雕細琢的五官輪廓分明可見。
他幹什麼?
擔心她,怕她想不開跳崖?
司念驚慌無辜的看著他,沒應聲,也不想解釋。
她是想死,那又怎麼樣?
他還在乎她的死活嗎?
慕堇川看著這雙如同盛滿皎潔月色的大眼睛,一如從前她看他時的眼神清澈透亮,叫人心動。
他的心也在那瞬間淩亂了,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心情複雜至極,眼神從淩亂,慢慢變得冷漠無情。
“想死的話,也要給容堇山生下孩子再死?奶奶還等著抱重孫子。”
生孩子?抱孫子?
原來如此。
他在乎的不是她,而是作為工具的她。
司念淡淡抿唇,推開他,翻身起來。
“司念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慕堇川氣惱的一把又將她拉了回去,猝不及防的整個人直接跌倒在他身上,唇重重壓在他涼薄的唇上。
空氣凝固了數秒,兩個人都僵住了。
司念回過神來,迅速逃離的時候,慕堇川突然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她屏住呼吸看著他月光下幽冷的深眸,想到昨夜他的瘋狂,心都快跳出來了。
“司念,你是在跟我玩欲拒還迎嗎?你對那個老男人也是這樣的嗎?為了達成目的,是不是讓你幹什麼都可以?”
慕堇川緊緊攥住她的手腕,玩味的嘲諷著。
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想不顧一切把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剝了。
她的唇太軟,太甜,甜的他近乎失去理智。
司念淡淡的笑了笑,心窩上像被人用刀子生生劃開了一道口子。
刺痛,痛得頭皮發麻。
有那麼一刻,她差點衝動,告訴他,不管他惡不惡心,昨晚她們已經睡了。
可話到嘴邊,燙口的言辭根本說不出口,最後也隻有自嘲。
“是呀,就是這樣,慕總,你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