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哦？二夫人寬仁待下？原來，李管家的主人是二夫人？”許瑟清反問道。

管家啞然。

許瑟清接著問：“去年中秋，東府西府一共花了五百兩銀子，都買什麼了？”

管家心中一緊，有五十兩銀子是進了他的腰包，他接著扯謊：“去年食材都貴，買酒、買點心、買祭祖的用品、買合府夜宴的食材，隻花五百兩，算少的了。”

“銀環，把府上廚娘全叫來，我問問價格。”許瑟清吩咐。

管家一看要找人對峙，這才真的慌了，但就在此時，桂嬤嬤來了。

“大小姐，老奴在外頭就聽到您訓斥管家，究竟有什麼事情值得大小姐發火啊？”桂嬤嬤也不行禮，張口就管許瑟清的事。

許瑟清眸子凜了凜：“桂嬤嬤所來何事？”

桂嬤嬤道：“二夫人差老奴來說一聲，她送給仆人的點心、燒酒就不問您要銀子了，畢竟二夫人心善，是看東府素日裏沒點額外福利，可憐仆人們，就當做善事了。”

這一句話，直接將二夫人捧上天，又是貶低許瑟清苛待仆人。

許瑟清掂起團扇輕輕搖著，悠悠說道：“府上哪個年節沒給仆人們分賞銀？管家十兩，小侍女三兩，這些不比點心和燒酒有用？”

許瑟清繼續說：“銀環，將府上所有仆人叫來。”

“是！”銀環利落的答應。

許瑟清想著，她已下令關閉側門，桂嬤嬤還能進出東府，想必仆人裏有細作。

桂嬤嬤沒想到許瑟清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正巧湊個熱鬧，她想著東府這下有好戲看了。

半刻後，許瑟清的小院兒裏站滿了仆人。

許瑟清掃了眼眾人，沉聲道：“大家都知道，每個年節，咱們都是和西府一起過的。可眼下賬目上出了問題，不知是不是有人虛報了帳，多拿了銀兩。”

許瑟清說完，大家一陣議論，有個平日裏總收二夫人好處的婆子道：“大小姐，咱們府上的人哪有敢虛報賬目的，再說，侯爺和大公子還沒說什麼呢。”

“父兄向來疼我，今日的事，我晚上自會向他們稟報。”

另一個婆子道：“大小姐，老奴看您胳膊傷著了，要不改天再核對？”

許瑟清微微一笑：“咱們去年中秋的食材，都是誰采辦的？”

王廚娘與張廚娘對視一眼，站出來：“是奴婢。”

“詳細賬目可還有？這裏隻記了三百兩，那都買了什麼菜？什麼肉？”許瑟清舉起賬本。

廚娘支支吾吾講不出口，許瑟清臉色變了變：“難不成府上遭賊了？偷了銀兩去？銀環，報官。”

“別！”王廚娘脫口而出，她臉色緊張道：“其實去年中秋咱們府花了四百兩，西府花了一百兩，隻不過二夫人總給我們好處，她讓改賬目，我們就改了。”

桂嬤嬤聽了眼睛一瞪：“你這個老刁奴，別血口噴人！”

“誰血口噴人了？”王廚娘舉起手腕子，亮出一個鎏金鐲子：“這個鐲子就是二夫人送我的。”

就值五錢銀子的鎏金鐲子，便把王廚娘收買了。

掌管修繕庭院的仆人也說二夫人送給他一隻腳鐲子，置辦家具時他也改了賬目，二夫人從東府拿了五十兩銀子去。

有了這兩個做開頭，收過二夫人好處的紛紛自爆。桂嬤嬤站在一旁倒是有點慌了。

怎麼會這樣，這些牆頭草，把夫人給出賣了。

王廚娘還說，中秋就花了三百兩，剩下的進了西府的銀庫。

桂嬤嬤站在一旁簡直要打人了。

許瑟清知道，還有幾個二夫人的人並沒站出來。

“說白了，咱們和西府是一家子，這點銀子本不該在乎；可是，雖然父兄性格好，也不能被有些豬油蒙了心的給糊弄。”許瑟清環視一周。

看到幾個人臉色發白，她心中大概有數了，繼續道：“今日的事，先告一段落，往後大家記得，在府上做事，忠心最重要。”

“是。”眾人跪下：“奴婢（奴才）從此定當忠心不二。”

“行了，散了吧。”許瑟清說。

銀環一聽許瑟清讓大家散了，不禁有些急：“小姐！”

許瑟清給銀環一個眼神，銀環會意。桂嬤嬤道：“老奴也回西府了。”

李管家眼珠子賊溜的轉了轉，迅速跟上桂嬤嬤。

桂嬤嬤走到前院假山時，李管家叫住她：“桂嬤嬤，您老兒答應我的銀子什麼時候給啊。”

“什麼銀子？你怎麼張嘴胡扯！”桂嬤嬤皺眉。

李管家道：“三天前讓我做假賬，說好了做好賬目給我十兩銀子的費用。”

桂嬤嬤傲慢道：“嗬，現在你家大小姐都查賬目了，我還給你幹什麼？咱們從今天開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你讓我做帳時，她還沒查賬呢。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給我，這事兒沒完。”李管家道。

“呸，你這不要臉的，找你主子要銀子去，滾滾滾。”桂嬤嬤啐了李管家一口。

二人開始狗咬狗了。

李管家揭桂嬤嬤老底，說她總從廚房克扣油水，私自安插人手；桂嬤嬤說李管家就是吃裏爬外，侍奉兩個主子。

兩個人沒發現，許瑟清早在假山一旁聽到了一切。

她讓銀環叫了二夫人來，笑吟吟地問二夫人如何處置這兩個奴才。

二夫人裝模做樣的說桂嬤嬤打二十大板，李管家嘛，淨身出府。

“什麼？二夫人，你你你！”李管家聽到二夫人的話，差點驚掉下巴。

“你家主子讓本夫人處置你，本夫人也不好說什麼，既然你攪合的東府西府雞犬不寧，那就趕緊出府吧。來人啊。”二夫人喊來護院：“把李管家拖走。”

“別啊，大小姐，大小姐救我啊！”李管家讓人拖著，叫喊聲音慢慢消失。

許瑟清的目光落在桂嬤嬤身上：“念在桂嬤嬤年老，就不必二十大板了，賞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他胡亂攀扯！夫人救我啊！”桂嬤嬤跪下道。

二夫人盯著許瑟清，慢慢道：“桂嬤嬤，這是許大小姐在教導你，十大板你就受著，改日好好謝謝許大小姐的恩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