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淩月雖然對趙飛揚信任無比,但她自認為裘正元是個極難對付的棘手任務。
在趙飛揚方出玉霄宮,便全程派人關注他的動向。
聽到他帶兵圍了太尉府,一顆心瞬間揪住,待到消息再度傳來,趙飛揚安然無恙,那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下。
再得知趙飛揚安排好飛揚軍安營紮寨之後,卻是直接往皇宮方向而來。
原本的擔心瞬間又轉化為了期待。
一代女帝,清冷矜持的心境徹底破壞,她明知道這樣不太好,但依舊無法止住那掛懷之念。
思念便如泉湧,無孔不入。
不多時,那想見的身影再度出現眼前。
“飛揚,你來了!”
趙飛揚微微一笑,點頭不答。
“可還順利?”姬淩月再問。
趙飛揚這才淡道:“不用擔心,有我在,誰敢造次,殺無赦!”
話語間平淡無奇,但他靠近之時,姬淩月分明聞到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不覺得恐怖,隻是心安。
這一刻,毫不誇張地說,是她登基三年以來,心中最安穩的時刻。
一想到這些年在朝中所受委屈而無人訴說,她再也忍不住,向著麵前趙飛揚傾訴衷腸。
“你來了,朕心中安慰多了!”
“這些年,你在北境戰場對抗突厥,而朕的戰場,卻是在這不見硝煙的朝堂。”
“跟這群虛以為蛇的大臣們周旋,實在是太累了!”
“屋破偏逢連夜雨,這幾年,大夏風雨飄搖,天災人禍不斷,千瘡百孔!有時候朕甚至會想,莫不是這女子登基,當真不可為?”
“但若非有那些大臣相互傾軋,混亂朝綱,便是天災人禍,卻又奈何得了朕?”
句句傾訴,卻更像是控訴老天爺的不公,和朝堂大臣的無作為,聽得趙飛揚心中一聲長歎,悵然不已,有些心疼。
他如何不知,姬淩月承受的巨大壓力!甚至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女帝,自古以來便承擔了更多的非議,而昔日先帝走得急,壓根沒有為她蕩清朝堂之事,甚至一個得力助手都沒有給她留下。
留下的是一個巨大的爛攤子,偏偏要她這方才登基的女帝用稚嫩的肩膀扛起,她太累了!她麵臨的壓力太大了!
趙飛揚並未出言安慰,此時無聲勝有聲,他隻是上前,將手輕輕地搭在姬淩月的肩膀上。
他用這個動作告訴姬淩月,他一直在。
便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姬淩月嬌軀一震,防備再度卸下,心中無限情義洶湧,許多話湧到嘴邊,到開口卻猶豫了。
隻帶著關懷和無奈道:“飛揚,找無雙的事情,朕便交予你了,興許,無雙是躲著朕派出去的人,她,也對朕失望了吧!”
趙飛揚緩緩搖頭:“不會的,無雙的性格,你比我清楚,她不可能躲著你這個姐姐的!”
“人我已經派飛揚軍去找了,希望老天有眼,保佑她平安無事!”
姬淩月嗯了一聲,再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兩人都未開口,一時僵持不下,氣氛卻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正這時,秋風襲來,吹開玉霄宮虛掩的房門。
秋風灌進來,一陣清涼,趙飛揚上前關門,姬淩月卻以為他又要走,情急下突然間開口,卻是自言自語:“其實有時候,朕挺羨慕無雙的,朕身為天子,許多事情不能想,也不能做,哪有她那般無憂無慮。”
趙飛揚帶上門,聞言愣了一下,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別有意思,但他沒深想,隻覺得姬淩月還是壓力太大。
出言安慰幾句,姬淩月點頭應下,突然間,卻頭痛無比,渾身顫抖,便是站立也不穩,就勢要摔倒在地。
趙飛揚趕緊上前將她攬在懷中:“你怎麼了?”
陽剛之氣撲麵而來,見那近在咫尺的趙飛揚,姬淩月臉部微紅,她想掙脫,渾身卻無力,隻能依偎在趙飛揚懷中,苦澀道:“兩年前,朕落下了頭疼的病根,時常發作,痛苦不堪。”
一席話,聽得趙飛揚直皺眉頭,他打橫抱起姬淩月,走向龍床。
此舉惹來後者一聲驚呼:“你怎能對朕如此無禮?”
“非常時期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我放你下來,你能走得動麼?”
趙飛揚淡道,情急之下,他倒是沒考慮那麼多,隻是一心想著要治病。
“我在北境認識一名神醫,學到了他一手起死回生的針灸之術,若你信我,我為你施針!”
姬淩月對趙飛揚豈有不信任之說,她沒有絲毫猶豫,點頭答應。
趙飛揚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做了消毒,便開始施針。
一番施針,姬淩月頓時感覺好了許多,原本因為疼痛而蒼白的臉龐再度恢複紅潤。
她看向趙飛揚,目光感激,卻見他眼神閃爍,似有難言之隱。
“飛揚,你有話說?”
趙飛揚點頭道:“無禮冒犯,我施針隻是暫時壓製了你這頭疼病的發作,要治愈,須得在胸前和背上兩處大穴施針。”
聽到這話,姬淩月瞬間麵皮通紅,鮮豔欲滴。
她抿了抿唇,內心掙紮,她乃是一代女帝,尚未出閣,自是清白無比,若是說這番話的是別人,她絕對會立刻將他處死。
深呼了口氣,她做出了決定:“你是為朕好,但你答應朕,得蒙上眼睛。”
趙飛揚眉頭微皺,蒙眼施針倒不是不可,隻是這辨穴卻免不了......
他還沒說出顧慮,姬淩月取來綢布,給趙飛揚蒙上。
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細聲,卻是姬淩月除去了身上衣物,她躺在龍床之上,語氣顫抖:“朕準備好了,你來罷!”
趙飛揚一點頭,憑借姬淩月的氣息找到龍床的位置,伸手開始辨穴。
卻不小心,摸上了那一抹渾圓。
滑嫩無比,如水波般柔軟細膩,趙飛揚隻一瞬間便猛地將手抽了回去。
“無意冒犯!”
姬淩月一張臉徹底羞得通紅,又羞又惱,既是這般,還不如不要蒙眼。
第一次試錯,之後趙飛揚卻是按照那位置比對,找準了穴位,很快施針。
過程中,少不了有所接觸,每次接觸,都有一種似是觸電般的感覺,饒是趙飛揚定力過人,呼吸也不由粗重許多。
姬淩月感覺到了他的異狀,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她心底並不反感,反而隱隱有些期待。
很快,趙飛揚施針完畢,幾步退遠,背過身去。
姬淩月輕歎一聲,默默穿好身上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