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已經陷入沉睡的蘇牧洲,蘇南起身出了屋子,腳步放輕走到了灶屋門口。
沒有拉電線的窮苦小山村,用的是蠟燭照明,微弱的燈光透不過灶屋的窗戶,兩個孩子沒發出任何的響聲。
“小維,小陽,你們在裏麵幹什麼嗎?剛剛是不是打碎了一個碗?”蘇南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站在門口詢問。
然而蘇南聽不到任何的回應。
整個灶屋一片漆黑,如隨時會將人吞噬的巨口一樣,充滿未知的恐懼。
蘇南轉身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然後猝不及防,猛地就是一腳踹開了灶屋的門。
“救命啊!媽(姑)!”
蘇南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突然弄出一聲巨響,藏在裏麵的人做賊心虛,手肯定會鬆一鬆,兩個孩子就能趁著這個機會從黑暗中跑出來。
他們扯開嗓子開始喊。
隻可惜嘹亮的嗓音和外麵的雷鳴聲同時響起,眨眼之間下起傾盆大雨,阻隔了他們向外界求救的機會。
當下,蘇南鎮定地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別怕,有我在。”
黑暗中的人逼近,沒有燈光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貌,蘇南心跳如雷,拿著棍子繞到他身後,用盡全身力氣,對準男人的後腦勺打了下去。
趁著男人踉踉蹌蹌地,伸手去摸後腦勺,蘇南再次蓄力砸下去。
然而兩下重擊,似乎並未對男人造成太大的傷害。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轉頭輕蔑地看著緊握著木棍的蘇南,“蘇南,從前怎麼不知道你是匹小野馬,早這樣多好,沒準我就娶你了,你還用得著嫁給陸向國那個短命鬼麼?”
說完,他朝著蘇南走過去。
陸維和蘇小陽回過神來,眼看著情況不對立刻衝上前抱著男人的腿,對著蘇南喊,“媽,你快跑,帶著小洲去找譚叔叔求救。”
“小洲已經去隔壁找你譚叔叔了,你們不用害怕,馬上就會有人來抓他的。”蘇南處變不驚,掐著手努力保持冷靜。
男人被陸維和蘇小陽兩個小孩子絆住,甩了甩沒甩掉也不生氣,反而古怪地笑著,“蘇南,如果我沒猜錯你侄子已經睡著了,你是單qiang匹馬來的吧。
就算是他已經去喊人了,現在外麵刮風下雨的,找到人來幫忙最起碼十多分鐘,你說,我把你剝光了扔炕上,說是你找我過來的,大家會不會信?”
蘇南本來就是情急之下,隨便嚇唬他的,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卻是個有腦子的,不怎麼好騙,這下就有些難辦了。
“媽,別跟他廢話了,快跑吧!”陸維死死抱著男人,急的臉上青筋都爆出來了。
可蘇南不能丟下孩子們跑!
原主身體瘦弱,剛剛那兩棍子,已經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
而且原主存留在這世間,最強烈的意願就是保護三個孩子,蘇南做不出占了人家的身體,還讓孩子們因為她而涉險的事兒。
這個男人的主要目標是她,看上去還和原主認識,她留在這裏是最好穩住對方的方式。
蘇南低垂著眼眸,腦子裏不斷地思考逃/脫方式,黑夜中一道閃電照亮整間屋子,她白皙如雪五官精致的一張臉如神明少女般令人心馳神往。
男人看著她的臉,頓時就呆了,蘇南不愧是鎮上最好看的女人,即使生了孩子,麵容依然如少女一般。
“蘇南,你放心,隻要你不跑,我是不會跟大家說你勾/引你的。”他的聲音不自覺放軟了一些,溫和地哄著蘇南,“你還記得我吧,我是你的高中同學張光慶,我爸是毛巾廠的廠長。
今天隻要你聽我的,明天我回家就讓我爸找人上門來提親,與其在村裏守著這三個小鬼,你還不如嫁給我,我保證讓你當上毛巾廠的工人。”
這麼一提醒,蘇南想起這人是誰了,原主的記憶裏,這個張光慶的男人追求過她。
雖然他是毛巾廠廠長的兒子沒錯,但平常遊手好閑的,沒做過一件正事兒,在這個鎮上聲名狼藉。
而且這個年代工人階級是頂頂吃香的,每個職位一個蘿卜一個坑,哪裏是那麼容易讓蘇南一個貧農變成工人的。
這張光慶一看就是哄她的呢。
可蘇南聽完了這話,低著頭像是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張光慶又耐心地繼續勸說,“你別看我平常不幹正事兒,但我保證隻要咱們結婚了,我就在毛巾廠好好上班,賺錢養你,這三個孩子你要是想帶著,我也願意出錢養,
其實我本來也不想對你用強的,實在是太喜歡你了,你好好想想,陸向國和你弟都死了,你一個寡婦要帶著三個孩子生活多難啊。”
“你的誠意我知道了,想了想覺得你說的也對,他們都走了,我是要找一個有能力的男人過好日子。”蘇南想了想,眼神晦澀地和兩個孩子暗示了一下,示意他們去拿放在灶台上的菜刀。
那短到一瞬間的眼神交流,快到張光慶根本沒空察覺。
蘇南見陸維和蘇小陽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勾起意思不易察覺的笑容,抬頭看著張光慶,變換了神色,舉棋不定地說著,“隻是沒名沒分的做這種事兒,傳出去了對我兩的名聲都不好聽,不如你回去和你爸媽說這事兒,明天帶著彩禮上門來提親吧!”
張光慶完全沒想到蘇南會正兒八經地考慮,還答應了,頓時哽咽住沒說話。
可聽了這話的陸維卻受不了,從地上爬起來質問蘇南,“媽,咱們不是說好的嗎?不改嫁的,你怎麼能騙我們呢?”
張光慶想伸手去拉陸維,讓他不要壞了自己的好事兒,身/下的蘇小陽卻一口咬上他的腿。
張光慶看著小女孩明眸皓齒,想打下去的手收住,急匆匆地拽開蘇小陽。
再抬頭,卻猝不及防地感覺到脖子上一涼......
他後知後覺地低頭一看,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蘇南已經湊近到了他的麵前,灶台上的菜刀被她笑盈盈地舉著,刀鋒正對著的......
是張光慶最脆弱的咽喉。
“不要動!再動我要你的命哦!”女人相貌明麗,聲音脆生生地,如奪命魔咒一樣生生攥緊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