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孩子聽聲音凶悍，實際上手都在顫/抖。

　　蘇南笑了笑，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淡定地走出去問，“是誰啊？”

　　“弟妹，別怕，是我們。”一道男聲在黑夜中響起。

　　譚明輝和陸誌虎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譚明輝嗬嗬地笑著，“吃完飯了呀，聽說小維傷了腦袋，怎麼樣了？”

　　譚明輝和蘇南死去的丈夫陸向國曾經是戰友，轉業之後在大隊擔任記分員，人很厚道老實，平常蘇南有什麼困難，隻要他看見了，都會幫他們解決。

　　隻是譚明輝今天和妻子萬麗回她娘家去了，所以白天沒有露麵。

　　譚明輝晚上回來，剛進村子就聽說了今天白天發生的壯舉，趕著就過來了，在門口碰到了徘徊著的陸誌虎，他先出聲，陸誌虎隻好跟著進來。

　　“譚叔，你怎麼來了？”看到譚明輝，三個孩子立刻興高采烈地朝著他圍了過去。

　　陸維興衝衝地說著，“譚叔，我沒事兒，你看我這腦袋明天就好了。”

　　譚明輝一見上麵纏著繃帶，知道事情肯定不是那麼簡單，關切地問，“弟妹，沒事兒吧！”

　　“沒事兒，都解決了，進來說話吧。”蘇南點點頭。

　　跟在譚明輝身後的陸誌虎陰沉著一張臉沒說話，直到這時候才跟蘇南打了聲招呼，“嫂子。”

　　轉目看到桌子上吃到一半的飯菜，頓時陰陽怪氣了起來，“嫂子啊，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還真有魄力，我都不在你就逼著咱媽分了家，一分家日子過得挺闊呀，吃這麼多好吃的，也不知道給咱媽送點兒過去？”

　　蘇南皺眉看著陸誌虎，頓時心裏有些緊張起來，他不會是陸老太喊過來打架的吧？

　　“我說嫂子，就算我哥走得早，你要養三個孩子很難，但是百善孝為先總是要......”

　　“你要是不會講人話，那就免開尊口，哪裏來的哪裏走，別等我用掃帚子請你。”對陰陽怪氣的人，蘇南從來不講客氣，說著就把葉子禿嚕了的掃帚抓在手裏。

　　“嫂子，進門就是客，你怎麼還趕我走人呢！”陸誌虎感覺到現在的蘇南很凶悍，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看蘇南這架勢真是要打他啊。

　　陸誌虎的印象中，他這個大嫂從來都是溫柔和善不過的人，平常怎麼欺負都不吭聲，今天聽陸老太和他媳婦兒彭慧說，蘇南強勢分家還有些不敢相信。

　　現在一見，信了。

　　從前那些溫柔賢惠都是裝的，這娘們骨子裏就是個凶悍的。

　　不愧是被他大哥陸向國看上的女人。

　　譚明輝對陸誌虎說，“沒什麼事兒你就回去吧，我有事兒要和你嫂子聊聊。”

　　“譚哥，我也有話要和我嫂子交代。”陸誌虎有些不樂意。

　　說著，扭頭看著蘇南，“嫂子，你是不是不歡迎我啊！”

　　“出去。”蘇南冷著臉就把陸誌虎往外趕，“該交代的分家時候都交代清楚，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陸誌虎還想賴著不走，看看他們到底吃了些什麼，陸維和蘇牧洲已經把門關上了。

　　被這麼趕出去，陸誌虎氣的臉色發白，直接蹦起來，“行，我也知道我哥走了，你眼裏就沒有我們老陸家的人，走就走！”

　　說完，氣呼呼就抬腿跑了回去。

　　也不知道他到底過來幹什麼的，像個小醜一樣刷刷存在感？

　　“送走了”陸誌虎，蘇小陽拿了一張板凳到譚明輝麵前，“譚叔叔，坐。”

　　譚明輝站著看了屋子一眼，空空蕩蕩的，堂屋裏隻有一張老舊的桌子，桌腿已經不平穩了用土胚墊著，不知道什麼年頭的凳子也是搖搖晃晃的，孩子們坐在上麵都不太穩。

　　想起陸向國當初娶蘇南，分家借錢也要置辦些好東西的模樣，再看看現在被老陸家欺負成這樣的光景，譚明輝隻覺得心酸，“弟妹啊，回頭我弄兩塊板子，在大隊找木匠給你們做幾個新的小板凳。”

　　說著，譚明輝坐了下來，掏出三塊糖給孩子，“吃糖，嬸嬸讓我帶給你們的。”

　　蘇南同意了之後，孩子們眼睛亮晶晶地把糖接了過來。

　　她從廚房裏拿了一份碗筷出來，“譚哥，還沒吃飯吧，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點兒吧。”

　　譚明輝這才注意到桌上的飯菜，金黃酥脆的香辣煸雞、飄著黃油的雞湯、還有冒著香氣的孜然牛肉，這夥食還真是挺好的，他也沒見過幾次這麼好的夥食。

　　但是蘇南一個寡婦要帶著三個孩子不容易，他怎麼著都不能蹭人家的吃食呀。

　　“不了，我吃過了才來的。”譚明輝拒絕了，他這次過來主要還是要和蘇南說她的安全問題。

　　平常譚家就在旁邊，和他們隔著，有什麼隻要蘇南招呼一聲，他就能立馬過來。

　　但難免有譚明輝不在的時候，比如今天，陸老太就是專挑譚明輝和萬麗不在家，對蘇南和陸維下手。

　　陸老太還好，可能她並不是故意的，但村子裏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一個寡婦，而且是年輕漂亮的寡婦，帶著三個孩子住在村裏，不是一件安全的事兒。

　　蘇南想了想，提建議說，“譚哥，要不然你教我和孩子們一些作戰方法吧，我們在家裏做一些自保的小機關，這樣就不怕有人上門找麻煩了。”

　　“這倒是個辦法！”不是蘇南提起，譚明輝都沒想到這層上麵去。

　　商量好這事兒之後，譚明輝的注意力轉移到飯菜上，因為他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蘇南桌子上擺著的菜，不僅菜色全是肉，而且......油水十足啊！

　　這飯菜裏麵得用了多少油呀！

　　連譚明輝這樣不做飯的人都看出來了，一陣心疼，開始擔心起蘇南剛剛分家就把一家子一個月的油都吃完了，這接下來還不得餓肚子啊？

　　譚明輝憂心忡忡地指點了蘇南一下，過日子不容易，要多節約些，柴米油鹽貴。

　　蘇南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和氣地應承了下來，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譚明輝該說的都說完了要走，最後看了蘇南一眼，說，“弟妹，有什麼事兒就和我說，別憋著，雖然向國走了，我和你萬麗嫂子會照拂著你們的。”

　　“好，謝謝譚哥。”蘇南笑著和他道謝。

　　譚明輝走後，蘇南和幾個孩子繼續吃完了飯。

　　蘇小陽和陸維主動洗碗去了，蘇南抱著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蘇牧洲在房裏睡覺。

　　剛蓋好被子，突然靜謐的空氣中傳來什麼東西磕碎的聲音。

　　“怎麼了？”蘇牧洲迷迷糊糊問。

　　“也許是你陸維哥哥失手打碎了碗。”蘇南安撫著蘇牧洲睡覺，他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過去。

　　寒風飄雪的冬夜裏，在那聲脆響過去後，再也聽不到任何的動靜了，空氣靜謐的可怕。

　　蘇南心頭一陣狂跳，感覺到了事情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