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花惜芷困惑。

很快，她就知道，她被送到了宣政殿。

原來，那位崔嬤嬤是皇帝的奶娘，皇帝十分敬重，又聽聞是她將崔嬤嬤救出，故而宣見。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的通，包括寧王爺為什麼要安排這一出。

花惜芷低著頭，被康德樂攔下。

“花答應在這裏稍候，容奴才進去通稟一聲。”

“嗯。”

康德樂進去沒多久就出來，“花答應請。”

花惜芷走進去，康德樂並沒有跟著，反而將殿門關上。

殿中沒有侍奉的宮人，所以顯得有些空蕩。

進入內殿，她發現紗帳後麵坐著一人，那人穿著明黃色的衣裳，身份顯然。

“臣妾叩見陛下。”

一如在慶雲殿初見那樣，皇帝壓低聲線，聽不出喜怒道:“抬起頭。”

花惜芷抬頭，規矩之下她雙眸低垂，眼中隻有麵前的朱紅色地磚。

她聽到了腳步聲，似乎停頓了片刻，隨即就聽到往後退的動靜。

“是你救了崔嬤嬤？”

不知為何，皇帝語氣充滿質疑。

花惜芷重新俯身，“是。”

在皇帝的質疑下，她將當晚的情形一一說出。

皇帝揉了揉額頭，因底下女人所說和崔嬤嬤說的無差，“你救了崔嬤嬤，想要什麼封賞？”

花惜芷故意停頓，許久才道，“臣妾能進宮服侍陛下已經萬幸，不敢再多求。”

皇帝放下手，抬眼看去，“好一個不敢，你既無所求，想必金銀珠寶是看不上，那朕就破格提升你為美人，領旨謝恩吧。”

花惜芷聽出皇帝所言帶著幾分賭氣，但，好像並非是在跟她賭氣。

“臣妾叩謝天恩。”

從宣政殿出來，就聽康德樂吃驚一聲。

花惜芷看去，見康德樂受了驚嚇的模樣當下明白過來，“誤用了一些花粉，導致臉上過敏，嚇到公公了。”

康德樂穩了穩心神，試探性問，“陛下沒被嚇到吧？”

花惜芷想到那退後的動靜，搖搖頭，“陛下乃真龍天子，又豈會被這小小容貌所嚇。”

康德樂不好在說什麼，隻搭手行禮，“答應還是宣太醫看看，女兒家的臉重要著呢。”

“謝公公提醒。”

花惜芷道謝後離開宣政殿，出乎意料的是一直沒露麵的周全海竟站在宮門外，瞧著，是在等她。

“花答應。”

周全海走過來，右腿明顯跛腳。

“周公公這是怎麼了？”

花惜芷是真好奇，不過一夜，周全海好像狼狽許多。

“答應救了貴人，如日中天，竟還能記得奴才。”周全海語氣很衝，五官都變得猙獰許多。

花惜芷識趣不再多問。

一路上，兩人無話。

回到慶雲殿，花惜芷被雲貴妃盤問半個時辰後被放回。

回到房中，十四顯然被她的妝容嚇了一跳，說話都結巴起來。

“答......答應？”

“嗯。”

“是我。”

“你......你的臉？”

“沒事，打些熱水來，讓我洗把臉。”

十四連忙應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端著熱水進來。

“我有些渴，你去泡些茶來，就用上回碾壓的茶粉。”

“是。”

支走了十四，花芷惜對著鏡子端看著，一不小心她就成了三皮臉。

她將妝容卸掉，又檢查了下皮囊，發現並無破損後重新花個淡妝，換了一套寬鬆的衣服後這才出去。

十四已經泡好茶。

“貴妃娘娘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答應......”

花惜芷喝著茶，暖茶入胃，身子都跟著暖和起來，“你膽子著實大了。”

十四一驚，立馬跪下。

“答應恕罪，奴婢多言。”

花惜芷垂眸淡淡地掃了眼，“以下犯上，你自去娘娘那裏領罰。”

十四嚇壞，跪地挪動幾步，“答應......”

“不必多言。”

花惜芷態度強硬。

十四見求饒無望，隻得起身抽抽涕涕地走出去。

不多會兒，庭院裏就響起庭杖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花惜芷捧著茶杯，一點點感覺溫度的流失。

片刻，動靜沒了，周全海走了過來，十四被兩個小太監架著過來，渾身是血，已經昏死過去。

“答應真是淡定。”

周全海沉著臉，盯著花惜芷，“娘娘說了，打三十杖以儆效尤，要是再有下次，就不是隻打這麼簡單了。”

“娘娘寬厚待人，臣妾代這宮人謝娘娘恩典。”

周全海覺得自己閱人無數，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出來，可眼前這個嬌弱的女人，他卻怎麼也看不透。

他使了個眼色，小太監將十四架到房間扔到床上後離開。

見人走遠，周全海陰沉沉湊近，“昨晚，答應為何在儲秀宮？”

花惜芷坦然，“采了蓮藕後見公公遲遲不歸，便去儲秀宮尋找，結果就遇到了火災。”

“有如此湊巧之事？”周全海眯了眯眼，“這火災莫不是跟......”

“聖旨到——”

周全海話一噎，轉身就看到康德樂帶人進來，趕忙迎了過去。

花惜芷靠著門框，靜靜地看著，沒多會兒雲貴妃就走了出來，不知康德樂說了什麼，雲貴妃和周全海都朝著她看過來，遠遠的，她都能感覺到冷光與殺氣。

她理了理裙擺，走過去。

“花答應聽封。”

康德樂打開聖旨，花惜芷跟在雲貴妃身後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答應花氏溫良賢淑，果敢剛毅，處事不驚，頗有大家之風，特封美人，賜居長陽殿。”

康德樂將聖旨合上，臉上帶笑，“恭喜貴妃娘娘，恭喜花美人。”

花惜芷跟隨雲貴妃站起身，就聽雲貴妃不悅冷道，“被冊封的是花答應，本宮何喜之有。”

康德樂笑道，“陛下說了，花美人之所以能如此果敢，都是娘娘教育的好。陛下知道娘娘愛吃石榴，這不讓奴才給娘娘送來，都是新進貢的，陛下自己都舍不得吃。”

雲貴妃見抬進來的石榴，喜上眉梢，語氣緩和，“難得陛下能記得，替本宮謝陛下恩典。”

“這是應當。”

康德樂這才看向花惜芷，見她容貌又恢複，狐疑之中一想就全都明白，當著雲貴妃的麵他也裝著糊塗。

“花美人打算什麼時候移居長陽殿，奴才好找人去收拾。”

雲貴妃眉梢一吊，不悅看向花惜芷。

花惜芷察覺，頷首上前，“有勞公公轉稟陛下，我想跟著娘娘多學習些東西，能否不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