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瞧本宮這記憶，花答應初來乍到，恐怕是不識路，周全海，你帶花答應去一趟。”

雲貴妃將後路堵死，花惜芷隻能應下。

......

黑夜下，長風鼓動灌木，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因出來時沒有帶人，加之小路偏僻，所以隻有花惜芷和周全海兩人在一前一後走著。

“別看荷花池現在位置挺偏僻，其實當初是先帝為盛皇貴妃修建的水榭台，先皇駕崩後，第二年春盛皇貴妃就跟著先皇離去，後這裏才修改成荷花池，逐漸荒蕪。”

周全海話音微頓，看向一路上都不發一言的花惜芷。

“瞧見那個地方沒有。”

花惜芷順著周全海手指的方向看去，灌木叢後有座宮苑，裏麵黑漆漆，如果不是仔細看都不會注意到。

“那是寶月殿，盛皇貴妃生前居住的地方，眼下也變得荒蕪，就連宮門也早被鎖了起來。”

周全海感慨，“當時盛皇貴妃集萬寵於一身，令多少人羨煞，可是到最後又如何，還不是孤苦伶仃的駕鶴西去，就連最後墓葬也是被葬在離先帝墓室最遠的西角。”

花惜芷回頭，“公公想說什麼？”

周全海笑笑，“答應是聰明人，怎麼會不知奴才在說什麼？奴才隻是想給答應提個醒，在這後宮之中，縱然是仰仗陛下鼻息生存，但也不能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您說，是吧？”

花惜芷參透，周全海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不要去爭奪皇帝的寵愛，因為皇帝的寵愛不會保護她一輩子，反而會令她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方，最後落到和盛皇貴妃一個下場。

要想在後宮中生存下去，首先得找好依靠的大樹。

周全海這是在替雲貴妃敲打自己。

“公公金玉良言，我必當謹記在心。”花惜芷福身，“往後的路，還望公公扶持。”

“這是自然。”周全海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尤其是聰明的女人。

“有你說話的地！”

黑漆漆的四周忽然傳來女人怒罵聲，花惜芷很快鎖定聲音來源，並且聽出是誰的聲音。

周全海皺眉看向荷花池方向，“誰人在這裏喧吵？”

荷花池那邊沒了聲，許久才傳來女子怯怯的聲音。

“是…是葉美人。”

“葉美人？”周全海看向花惜芷，“瞧著，還真不是冤家不聚頭。”

花惜芷扯唇露出一笑。

說話間，葉靈瞳已經帶著宮女走了過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周公公和花答應。怎麼，花答應在儲秀宮學的規矩都忘光了？見到我竟不知道行禮！”

花惜芷不予理睬，也沒有要行禮的意思。

周全海目光掃了下兩人，上前一步行了禮，“奴才給葉美人請安，方才奴才聽到葉美人聲音，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葉靈瞳斜睨一眼，冷冷道，“隻不過是我這個宮女說錯了話，我教訓她而已。倒是你們二人，前來這裏做什麼？”

葉靈瞳語氣太強硬，令周全海不悅，臉上笑容當下減了八分，“奉貴妃娘娘之命前來采摘蓮藕。”

葉靈瞳笑了起來，盯著花惜芷幸災樂禍，“貴妃娘娘真是慧眼識人，花答應也隻配做這等粗活。”

花惜芷麵不改色，徑直越過葉靈瞳朝著荷花池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被冷落的葉靈瞳不甘心地追了上來。

“正好我沒事，不防就替貴妃娘娘監督你，省的你偷懶。”

葉靈瞳想到什麼，快走兩步在一塊河岸缺口處停下。

“這裏荷葉多，想必蓮藕也很多，花答應你在等什麼，還不過來？”

花惜芷警惕過去，剛蹲下就發現缺口，且這不是一般的缺口，這底下有個蛇洞。

荷葉下麵有沒有蓮藕不確定，但必然有蛇。

“花答應怎麼不下去？難道，是想違背娘娘的命令不成？”

葉靈瞳語氣強硬，花惜芷在她的注視下將腳伸進池塘。

餘光裏，葉靈瞳正在向她逼近，就在葉靈瞳要推她時，花惜芷側身跳下池塘，兩手拽著岸邊的草這才沒有沉沒下去。

而葉靈瞳卻沒有那麼好運，撲空的她摔下池塘，由於不停的撲騰和掙紮，導致她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

“葉美人，抓住。”

周全海見葉靈瞳鬧得動靜太大，怕會引人過來，便找來一根竹竿，抓著一頭將另一頭扔進水中。

早就不知所措的葉靈瞳隻顧著撲騰，哪裏聽到喊話。

花惜芷此時已經爬上岸，擰著裙子上的水。

“花答應，如果葉美人在這裏出事，我們都逃不掉幹係。”

花惜芷看向周全海，見他一臉嚴肅。

看來，雲貴妃現在並不想讓葉靈瞳死。

也好，那就讓她且活著，留著慢慢折磨。

花惜芷下河，將撲騰的葉靈瞳拽了上來。

因為折騰太厲害的緣故，葉靈瞳撞到岸邊石頭上，導致滿臉都是血。

原本葉靈瞳之前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沒想到又挨了一下，看來又得在儲秀宮多待一段時間。

“奴才要帶葉美人回儲秀宮，答應自己一個人可行？”

瞧著周全海已經打定主意的模樣，花惜芷點了點頭，隨即周全海抱起葉靈瞳就走。

夜，因為二人的離去忽然安靜了許多。

花惜芷將裙擺扣起來，重新下河摸藕，腳陷在淤泥中導致前行有些困難。

忽而，涼亭中閃過一抹身影。

花惜芷握緊蓮藕，以藕為武器，緊盯著涼亭，“出來！”

涼亭中，走出來一穿著黑袍的男人。

男人二十出頭的樣子，樣貌風華絕代，令人看一眼就很難忘記。

“看你采藕采的認真，不曾想會注意到我。”

男人上前兩步，站立在岸邊，居高臨下看去。

“你是哪個宮裏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花惜芷打量了下，這人看起來不像是等閑之輩。

“你又是誰？”

“侍衛。”男人頓了下，“昶永門的帶刀侍衛。”

“昶永門侍衛怎麼會到內宮？”花惜芷警覺往後。

“抽調進來巡邏。”男人蹲下身子，與荷塘裏的女子平視，“你說我要是將你帶回去，會不會立功？”

“不會。”

花惜芷踩著泥澤上岸，將蓮藕清洗幹淨後裝到筐中。

“你是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