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到底是被老麻子給算計了!
他以為老麻子是來救他的,可是那老小子最後還不忘落井下石,扯了他一把。
這一扯,算是真的把老槐樹給惹惱了。
也不知道老槐樹是不是感覺到了有人搶它的獵物,反正虯枝好像瘋了一樣,朝著他脖子的肉裏,死死的勒去。
江桐頓時覺得一股絞痛傳來,窒息之下,他感覺自己的肺好像要炸了一樣。
緊接著就是一陣眩暈。
他就覺得兩眼發花,看到的最後景象就是,老麻子一步跨到了老槐樹前。
隨即他手掌一翻,掌心裏赫然多了一把好像微型月牙鏟一樣的刀子。
隻見老麻子操起小月牙鏟,朝著那張樹上冒出來的假臉上猛戳。
戳了幾十下之後,隨即猛的往下一摳。
整個酷似人麵的樹皮就被挖了下來。
老麻子一臉珍視的神情,心滿意足地將東西往口袋裏一放,隨後從地上鏟起一坨尿泥,往原本人臉所在的那個樹坑裏一糊。
就聽呲喇一聲,好像燒紅的烙鐵扔進了水裏一樣。
那聲音持續了一會兒,老槐樹的樹枝也不斷扭動著,但是明顯力道越來越小。
不到一分鐘,虯枝就好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了。
細小的虯枝再也承受不住江桐的體重,哢吧一聲斷了。
江桐隨即掉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牛喘。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就像在黃泉路上走過一遭一樣。
江桐臉色慘白,怨毒的目光望向老麻子。
“老麻子,你是故意的吧!”
現在,他的內心對這隻老狐狸全無敬意。
江桐想起自家爺爺對老麻子的評價:絕非善類!
此時他終於體會到,這四個字的分量。
他猛咳一陣,好半天才將氣喘勻。
老麻子嘿嘿笑了一陣,這才緩緩說道。
“桐小子,我這也是在幫你的忙。”
“這棵老槐樹名叫屍槐,顧名思義,就是將槐樹枝插芊在活埋的人身上。用死人的怨氣陰養槐樹。”
“這樣的樹長大之後,就是你看到的棵了,對活物極度的敏感,所有進入它樹枝範圍之內的東西,都會被絞殺。”
“這東西唯一的弱點,就是樹身上的那張人臉。”
“不過,想要把它勾出來可不容易。要不是泄陽泄的厲害,這東西是不會現身的。”
“這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誘它上鉤,可不就得你冒險嘛。”
合著這一切,全是老頭子做的局。
什麼鐵鞋隔絕陰陽,都是他娘的為了忽悠他上當。
江桐揉著生疼的脖子,頓時覺得火大。
“你他媽的就不能多調一條狗來嗎,非得拿我的命冒險。”
老麻子仍舊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這好歹是棵屍槐,狗命哪兒能滿足它的胃口啊!”
江桐覺得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罵自己。
可是偏偏一個臟字都沒有。
他鬱悶了半晌,方才從地上站起來。
“老麻爺,您跟我說實話。您給我下了這麼大的一個套,是不是就是為了利用我,得到槐樹上的那張屍臉。”
“你不是說那東西即陰且喪嗎,您要那玩意兒幹嘛?”
老麻子嘿了一聲。
“這話說的,什麼叫利用啊,這叫各取所需。你要進去,我要屍臉,咱們這叫雙贏!”
“至於我為什麼要這東西,那你就不用操心了。”
“再說,我收的三十萬,隻是把你帶回去的錢。現在這個算是臨時加班,我不得撈點外快啊!”
雙贏你大爺!
江桐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隨即拍屁股進門。
之前他以為,這地方就是那瘸子的臨時落腳點。
但是屍槐這種邪門的東西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能長得成的。
可見這地方就是那瘸子的老巢,而且已經經營很久了。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老麻子更是雞賊,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江桐的後麵。
很快江桐就發現,這隻老狐狸是按照他踩過的腳印,一步一步踩過來的。
這明顯是把他當成趟雷的了。
望著這隻老雞賊,江桐的心裏一個勁兒地吐槽,心說:“我爺爺真是想瞎了心了,居然請這麼老狐狸來幫我。他就不怕這老狐狸把我當雛兒給吞了!”
江桐雖然沒有混過江湖,但是從江算子的嘴裏,可是沒少聽江湖的故事。
在道兒上混,黑吃黑那是常有的事。
像老麻子這種老狐狸,黑白道都趟的開,黑吃黑的買賣肯定沒少幹。
跟他合作,那就是與虎謀皮。
別回頭沒死在瘸子手上,卻栽在了麻子手裏。
想到這兒,江桐不禁對老麻子防備起來。
這個破院子,縱深也就不到三十米,幾步就走到頭了。
他扒著門縫,從窗戶裏望進去,就見屋子裏空無一人,隻有角落裏的一張餐桌上,還亮著半根蠟燭。
望見蠟燭,江桐的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吹燈拔蠟這是常識。
瘸子既然沒有吹燈,就意味著他沒有打算出遠門。
他們已經在屍槐那兒耽擱了不少時間,說不準瘸子已經走在回來的路上了。
想到這兒,江桐再也顧不上其他,邁步便進了屋,朝著瘸子殺人的地方,就衝了過去。
老麻子跟在他的身後,卻沒有進屋。
這老狐狸,做什麼事都會防一手。
這一次顯然也不例外。
此刻,之前放血的那個土坑,已經被填平。
江桐抄起一塊碎瓦片,在地上猛刨起來。
他斷定墓碑十有可能,就埋在下麵。
之前瘸子用人血祭墓碑,他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也能猜得出這絕非什麼好事。
當務之急,就是把東西挖走,然後帶著爺爺遠走高飛,讓那個牲口瘸子永遠都找不到。
種種念頭在江桐的腦子裏閃過。
片刻之間,坑已見底,一些泥土明顯浸過血水。
江桐的心裏也不禁緊張起來。
瘸子血祭之後,墓碑會有什麼變化,他全然不知道。
不過就憑那牲口的做事風格,一顆槐樹都能玩兒出那種邪門的花樣來,墓碑保不齊已經發生了什麼樣的蛻變。
要是真的已經變得跟屍槐差不多,那事情就大條了。
想著,瓦片碰到了土下一個柔軟的東西。
“嗯?怎麼是軟的?”
江桐心裏不禁一怔,用手緊刨兩下,終於看到了土下的東西。
那竟然是一具屍體!
這不就是被瘸子錘死的那個人嗎!
再往下挖,還是血泥。
“娘的,是死人,碑呢?”
江桐心裏暗罵。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當時看見瘸子錘殺活人的恐怖一幕,他被嚇的不輕。
後來瘸子又做了什麼,他完全沒敢看。
最後瘸子拖著一個麻袋離開了這裏。
當時,他下意識的以為,那裏麵是屍體。
現在想來,那裏麵極有可能是墓碑。
想到這裏,江桐不禁懊惱起來。
明明已經找到了墓碑,居然讓那個死牲口,當著自己的麵,堂而皇之的就把東西給帶走了。
這下子,事情大條了。
現在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
江桐從坑裏出來,一麵往回填土,一麵急道:“老麻爺,事情要壞,我要找的東西沒在這裏!”
他的話說完,卻沒有一絲回應。
江桐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扭頭望了一眼,就見門口空蕩蕩的,老麻子早就沒了蹤影。
“壞了,出事了!”
老麻子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
現在沒了蹤影,必然是出了大事。
而且事情不妙!
想著,江桐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穀底。
“老麻爺?”
他試探著喊了一聲。
昏黃的光亮閃爍著,還是沒有一絲的動靜。
忽然,一道勁風從他的背後掃來。
江桐趕忙一矮身子,一個就地十八滾,就翻了出去。
緊接著,就聽砰的一聲。
桌子被砸的粉碎,蠟燭也隨之掉在地上熄滅。
屋子裏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江桐的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難道是那個牲口瘸子回來了嗎!
不過那家夥,怎麼看都不像是身手如此利索的樣子。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