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說話間，江月姣注意到，旁邊那衣衫不整的舞女神色變了些許，看來這個舞女就是趙瑾最近十分疼寵的那個了。

　　江月姣心裏明白了幾分，繼續說道：“皇家的子嗣是最要緊的問題，你在這個問題上千萬要謹慎，母後是不會騙你的；至於那些想要給你生子的人，你也要仔細斟酌一下，不是每個女子都有資格誕育皇家的子嗣......”

　　趙瑾還未答話，一旁的舞女忽然捂著口鼻嚶嚶啜泣起來。

　　趙瑾眸光微微動了動，微笑地看著那舞女：“怎麼了，朕的嬌嬌兒？好端端的你哭個什麼勁兒？”

　　舞女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奴婢沒有要攀附您的心思啊！長寧殿下的話，實在是言過其實了，奴婢豈是攀龍附鳳之人。”

　　江月姣心裏嘖嘖一聲，她還沒點名這個舞女呢，舞女自己倒是先跳出來了，這要是放在狼人殺裏，舞女怕不是要涼？

　　趙瑾摸了摸舞女的頭發，聲音很溫柔：“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後的話冤了你了？”

　　舞女柔弱拭淚，淚光之後卻是眼珠子亂轉，一臉的心機：“奴婢沒有這個意思，更何況太後娘娘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恐怕這話不是太後的意思，而是長公主殿下自己穿鑿附會的吧。”

　　江月姣愣了下，回過神來頓時皺眉：“此事和本宮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是本宮存心算計你不成。”

　　“奴婢沒有說此事是您的算計，您何必要自己跳出來呢。”舞女小聲道，“何況公主殿下，按理說您身為長姐，應該是樂於看見自家弟弟開枝散葉的才是，可是您卻......這不得不讓奴婢覺得，您的想法著實古怪！”

　　江月姣一聽這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話就是純粹的挑撥離間了。

　　她原本想說幾句，卻被趙瑾一個眼神製止了。

　　趙瑾笑眯眯地看著舞女：“嬌嬌兒，你的意思是長寧長公主她的想法不對？”

　　舞女還想巧言令色：“奴婢沒有這麼說，隻是......”

　　趙瑾打斷了她，聲音甜蜜如同上好的麥芽糖般，令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無礙的嬌嬌兒，你在朕麵前有什麼不能說的？來，把你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就是了。”

　　江月姣聽得搓了搓胳膊，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她總覺得小皇帝的語氣有點不對。

　　舞女信以為真，小聲說道：“奴婢的確覺得，長公主的想法有些不對，畢竟皇上有了子嗣，江山才能穩固......啊！”

　　舞女聲音戛然而止，一聲慘呼，原來是趙瑾拖起了她，徑直拉著她的腦袋撞向殿內龍柱！

　　江月姣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時間驚呆了。

　　砰砰幾聲過後，舞女腦袋迸裂，就連腦 漿都流了出來，當場氣絕。

　　直到死時，她還瞪著一雙美麗的眼睛，似乎在質問趙瑾為何要如此對待她，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月姣被那雙眼睛看著，心裏漫起寒氣，此前她從未這樣覺得，這個世界如此真實！

　　趙瑾在舞女的衣服上蹭掉滿手鮮血，微笑著看向江月姣：“這賤婢，朕不過是寵幸了她幾天，她就不知道輕重了，居然敢離間朕和阿姐的感情，真真是死不足惜。”

　　“這個舞女......”江月姣喉嚨微微幹澀，想說幾句，卻說不出話來。

　　趙瑾笑意盎然看著江月姣：“阿姐你放心，朕和你之間的情分，那是任誰來都無法扭曲無法離間的。”

　　江月姣抿了抿唇，勉強頷首：“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阿姐真好。”趙瑾上前抱住江月姣，一臉的感動，“朕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阿姐總是會站在朕身邊的。”

　　江月姣被趙瑾虛虛抱著，並不覺得溫暖，隻是覺得想吐。

　　地上的血腥氣太過濃重，汪公公雖然很快便令人進來打掃，那股子味道卻還是久久不散。

　　江月姣擰眉，她從未覺得這裏的血腥和殘酷，是如此的真實。

　　如果說先前的江月姣還存了一抹戲謔的心思，覺得這一切不過是係統任務，但她現在卻漸漸開始覺得，這個任務不容小覷了。

　　在宮中待了片刻，江月姣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匆匆找了個理由離開。

　　回到長公主府，江月姣回了屋子，換了一身家常衣服，靠在榻上睡了一覺。

　　這一覺並不安慰，江月姣覺得一閉眼，就感覺眼前出現了舞姬死不瞑目的那張臉。

　　誠然那個舞姬不自量力，愚蠢淺薄，但無論如何，以一條性命作為代價還是太重了些，大概這就是皇家的權勢吧。

　　舞姬隻是個路人，她的性命對江月姣來說，心驚一下也就過去了，更讓江月姣心涼的，其實還是皇帝和太後。

　　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的危險，一個比一個的不好糊弄，但凡有一絲可能，江月姣都不想待在他們身邊。

　　傍晚時分，玉荷來報：“公主殿下，宮裏有人來了，是太後娘娘身邊的柳姑姑。”

　　“是柳姑姑來了？”江月姣撐著隱隱作痛的頭起身，沒精打采地吩咐道，“讓她過來見我吧。”

　　柳姑姑是太後身邊的人，這一趟柳姑姑來到公主府，必是太後的授意。

　　江月姣對此心裏一清二楚，調整一下姿勢，靜待柳姑姑的到來。

　　很快，柳姑姑帶著笑意來到江月姣麵前，給她行了個大禮：“奴婢見過公主殿下，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柳姑姑是太後身邊的人，在江月姣這樣的小輩麵前，很少表現出這麼禮數周全的樣子。

　　現在柳姑姑擺出這樣的態度，肯定也是太後的意思，看來太後已經知道了鐘華宮裏發生的一切，對她的所作所為十分滿意。

　　江月姣故意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柳姑姑請起，您可是太後身邊伺候的老人了，長寧是小輩，當不起你這個禮。”

柳姑姑越發滿意，笑吟吟地看了江月姣一眼：“長公主殿下果然是個有孝心的，太後娘娘沒有看錯人——對了，太後娘娘讓奴婢來之前，說您將賤婢的事情處理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