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見她大吼，孫嵐蹙眉，很不滿她的態度。

“我說錯了嗎？要不是你蓄意跟你姐搶項目，你姐怎麼會被趕出公司？

“做錯事就要知道悔改！！你都長這麼大了，還要我教你嗎？

“你真是太讓我痛心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聽到這話，江舒暢渾身仿若被千萬把箭矢刺穿，痛感遍布全身，身體更是忍不住顫-栗。

“我沒有搶她的項目！也沒有誣陷她！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問心無愧！

“還有，我不會把項目還給她，更不會幫她說違心的話！”

她腥紅的雙眼怒視她們，語氣堅定又處於崩潰邊緣，大吼著。

“既然有我這樣的女兒讓您痛心，那以後您就當做沒有我這個女兒吧！”

說完，她直接跑出去了。

她不該來的，明知道母親是什麼樣的人，她還在期望什麼呢？

眼淚一顆一顆往下砸，擦不盡。

她悶著頭往前跑，上了出租車直接回了冷夜衡的公寓。

*

一個小時前，冷夜衡的車子一路開進冷家老宅的地下車庫。

下了車，他站在院落前環顧四周，神情動容，眼底潛藏著許多情緒。

三年了，這裏還是如當年模樣，沒什麼變化。

一穿著中山裝的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大廳門口，在見到冷夜衡時，老眼一陣濕-潤。

“爺爺。”

冷夜衡嘴角噙著一抹笑朝爺爺走去，張開懷抱輕擁住這個矮他一個頭的老人。

冷老爺子七十多歲，時光在他臉上留下繁複溝壑，隻是那雙蓄滿笑意的眼睛炯炯有神，濕-潤的淚花在眼裏泛著光。

“好、好，回來就好。”

老爺子拍了拍他的後背，推開他，又看了看他的雙腿，“全好了是不是？”

“是的爺爺。”

冷夜衡頷首，扶著爺爺往裏走。

老爺子往後看了好幾眼，“說好給我一個驚喜的，驚喜呢？”

冷夜衡微囧地摸了摸鼻尖，“她剛好有事，下次吧。”

“臭小子，你是不是誆我呢？是不是根本就沒什麼驚喜，隻是你不想回來見我老頭子，才故意編個謊言誆我？”

他就知道，肯定是哄他老頭子開心，害得他白開心了兩天！

老爺子拿著拐杖就往冷夜衡身上打。

看著氣勢洶洶，實則沒用什麼力氣。

冷夜衡扶他在沙發坐下，臉上懸著笑，“我安然回來，不就是最大的驚喜了嗎？

“還是爺爺您不想見到我了？”

“......”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這是故意拿我的話來堵我呢？

“不過你倒是說對了，我就是不想看見你，我想見見我的孫媳婦跟曾孫女，你給我帶來了嗎？

“要是沒有，你下次就別回來了，見著你鬧心！”

冷夜衡看爺爺還是一副活寶模樣，無奈又好笑。

給他倒了杯溫白開，“爺爺，說得累了吧？喝點水？”

“你別轉移話題，來說說你的婚事吧。”

老爺子接過水放在桌上，“你現在腿治好了，也老大不小，是時候給爺爺找個孫媳婦回來了吧？

“趁爺爺現在這把老骨頭還沒作廢，還能給你們帶幾年孩子，趕緊給爺爺生個小曾孫女啊。”

見他不說話，老爺子用拐杖戳了戳他，“聽見沒有？”

冷夜衡忍不住輕笑，“爺爺，您是不是太著急了點？

“我才剛從帝都回來，您就這麼著急把我趕出冷家？”

本來今晚要帶他的小妻子來見見爺爺，可惜她臨時有事，也不知道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你看你都多少歲了？要不是三年前那件事......”

說到這，老爺子停頓下來，情緒明顯低沉許多。

冷夜衡握了握他滿是褶皺的手，低吟一聲，“爺爺。”

三年前的事，是他們心中的痛，是老爺子心頭過不去的坎。

老爺子搖搖頭，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要不是你出了意外，隻怕你早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爺爺，您這話就誇張了。”

冷夜衡被他的話逗笑了，“三年前我才22歲，還沒到法定年齡，怎麼能成兩個孩子的父親？”

“怎麼就不行？可以先生孩子再領證的嘛，我們家肯定不會虧待給你生小娃娃的女娃娃的。”

老爺子笑著說，“想當年，你爺爺才20歲就有你爸爸，22歲就有你二叔跟小姑了。”

冷夜衡笑著搖了搖頭，“行，您厲害。”

“你可得把這件事記心上，知道沒有？”

“知道了......”

與爺爺聊了一個小時的天，想到老婆可能回家了，不放心她一個人處理江家的事，他還是打算早點回去。

準備離開時，老爺子抓住他的手，“今晚不留下？你這打算去哪？

“你二叔跟小姑可是聽說你回來，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不見見他們就要走？”

“爺爺，等下次吧，這麼晚了，我得回去。”

冷夜衡說著，神秘地看了眼爺爺，“您老不是想早點抱曾孫女嗎？”

“？？？”

老爺子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你是說......”

在爺爺話剛出口，冷夜衡就點了下頭。

“好好好，你這孩子，還瞞著爺爺！”

老爺子笑得眼尾都泛起層層褶皺，“你爸媽要是能看見你生活幸福美滿，也能安息了。”

“爺爺......”

眼見爺爺又要紅了眼，冷夜衡心口泛著疼，輕輕抱了抱這位蒼老又堅韌的老人。

老爺子隨手抹掉眼角的淚珠，推了推冷夜衡，“你趕緊回去吧！爺爺等你好消息！”

與爺爺道別後，冷夜衡開車回到公寓。

一進門，四周都是黑暗的，開了燈卻沒有見到江舒暢的身影。

還沒回來？

進了主臥，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睡得很沉。

“舒暢？”他低聲喚了聲。

男人微微擰眉，看了眼時間，現在不過九點，她就睡得這麼沉。

是不想跟他去見爺爺，故意找個借口回來睡覺，還是遇到什麼事了？

不過，她本來就沒太把他們的婚姻當回事，不想跟他去見家人也正常。

想到這，他眼瞼低垂，看著她的眼神凝著落寞。

他沒再喊她，轉身出了門。

一晚上，冷夜衡想了許多。

三年前的相遇，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他說過會娶她的，可是她已經把他忘了。

這段婚姻還有必要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