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桃如被莫文華敲打過後,收斂了不少,帶著幾分小心稟道:“褚月閣的繡娘來了,夫人請小姐前去選衣服。”
莫文華應了一聲,起身帶著常嬤嬤離去。
等人走後桃如暗自納悶,為何二小姐醒來後和她一起猶如在老爺麵前一般膽戰心驚?
紫霞苑中,眾人已到。
見莫文華來了,楊氏衝她招招手,指著一堆花花綠綠的布匹說道:“選一個你喜歡的花色。
上好的蜀錦,色澤精美豔麗,入手光滑綿軟,前世莫文華一直粗布勁裝示人,從未想過有一天去考慮身上穿什麼花色。
蘇文寧和蘇文怡在一旁嘰嘰喳喳,四周站滿了丫鬟婆子,褚月閣的掌櫃笑吟吟的看著幾位小姐,猶如看金燦燦的財神爺。
明明是一團錦繡的和諧,莫文華卻走了神。
她想起前世最後一個冬天,盡管朝廷早早的發了棉服,但邊關寒冷的天氣還是讓很多官兵生了凍瘡,他們也是爹娘的好兒郎,隻為一句保家衛國,無怨無悔奔赴邊關。
這些貴族小姐夫人不知的是,今日的盛世皆是邊關將士們出生入死換來的,一生精忠為國的父親最後還是死在自己人手裏。
卒前裹屍身先死,金戈鐵馬鑄英魂!
想起父兄和枉死的那些弟兄,莫文華的心如同被鈍刀割過一般火辣辣的疼。
陳俊成!
想起這個狗賊,莫文華心中燃起熊熊恨意,恨不得立刻找他報仇,父親視他為子,不成想卻是一頭中山狼!
若是他一人定然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到底是誰想要父親的命,或者說,父親究竟擋了誰的路。
終有一日,定要將背後這些鬼魅魍魎一一揪出來!
“想什麼呢,母親都叫你兩次了。”蘇文寧不耐煩打斷了莫文華的沉思,真沒出息,不過是幾匹布都能看傻眼,呆頭呆腦的樣子,齊世子能瞧的上,除非眼瞎!
莫文華收回心思斂眉垂頭輕聲喚了一聲:“母親。”
“看了這麼久,喜歡那一個?”
莫文華隨意一指:“就這匹吧。”
“小姐真是好眼力,這一塊布料集十位繡娘合力製成,昨日剛到的貨,若是用它做出衣衫來,奴家敢保證,定然名動京城。”褚月閣的掌櫃的忙不迭的拍著馬屁。
“拿來我瞧瞧。”
丫鬟很快將布匹遞到楊氏手中,展開細看光滑的蜀錦泛著翠綠色的光,搭在手中越發的映襯肌膚如雪。
“不錯。”楊氏點點頭:“就這個吧。”
剛才自己怎麼沒有發現呢,這麼好看的料子穿在她身上真是浪費了,蘇文怡眼熱的不行,眼見楊氏定下忙開口道:“母親,妹妹年齡尚幼,穿這個顏色會不會顯得老氣?”
“這樣啊。”楊氏瞟了一眼麵前的布匹指著一塊鵝黃色的說道:“那就再做一套淺色的,替換著穿。”
蘇文怡頓時語塞,有些狐疑,母親為何對蘇文華這般好了。
定下布料後,楊氏讓眾人散去。
蘇文怡有些不甘心在半道上截住莫文華:“那塊綠色的料子本是我先瞧上的,等做好衣服後,你得先讓我穿穿。”
“你太胖。”
“你!”
比起蘇文華纖瘦的身姿,盈盈一握的細腰,蘇文怡確實圓潤些許,她平時最討厭人家說她胖,蘇文華竟然直言不諱,好大的膽子!
在府中她地位不及蘇文寧,但好在有生母撐腰,平日裏麵對同為庶女的蘇文華不免囂張跋扈了些。
今日竟然被一口回絕,還直戳痛處,這如何能忍?
“你竟然敢這麼給我說話!”
莫文華瞥了她一眼,如同看傻子的眼光一般,她說的實情,有何不敢?
“還敢瞪我,你你......”怒氣直衝上腦門,氣的她發蒙,蘇文怡拎起裙子氣呼呼撞了個過去。
莫文華見狀抬腳閃身,蘇文怡一頭撞到身後的丫鬟身上,二人頓時翻到在地。
“哎呦,疼死我了。”被丫鬟圍著的蘇文怡見莫文華準離開,大怒嗬斥道:“你給我站住!”
莫文華充耳未聞,很快沒了身影。
“這個賤人,氣死我了,給我等著瞧!”
“小姐何苦得罪三小姐。”常嬤嬤有些發愁,小姐這是怎麼了,似是換了一個人。
“嬤嬤覺得我應該讓著她?”
“這倒不是。”同為庶出,何來相讓!
“既然這樣,嬤嬤擔心什麼?”
“老奴是擔心金姨娘會找*小姐麻煩。”
“無妨。”
來了再說。
莫文華風輕雲淡並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期待金姨娘的到來。她想借著金姨娘的手,看看府中眾人對自己的態度。
一個無母不受寵的庶女,不應該讓楊氏另眼相待,眼前的一切如同迷霧一般籠罩,隻待慢慢掀開這層紗,知一角而窺全景,不如先從不長眼的金姨娘母女二人下手吧。
見蘇文怡哭著跑回來,金姨娘一驚忙問道:“怎麼回事?”
蘇文怡抽抽搭搭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金姨娘頓時大怒:“這個賤人怎麼敢這般對你,反了天了!”
她就不信了,一個無母庇護著的小小庶女竟然敢這般囂張。
“你可要為女兒做主。”
“你等著,我這就去碧芳院!”
金姨娘怒氣衝衝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