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穹認真把脈,沒功夫回答她。
“氣血瘀滯,氣浮於上,水濕痰濁,”薑穹的眉頭越皺越緊:“奶奶這個病多久了?”
“十幾年了。”奶奶喘著說:“沒關係的。”
“有關係。”薑穹把奶奶扶在床上躺好:“奶,你這咳嗽了這麼多年,支氣管炎漸漸變成了肺炎,你得去醫院看病,不能這麼拖下去了。”
“醫院?”奶奶搖搖頭:“我們這裏哪有醫院,再說看病不要錢啊?”
奶奶重重地歎口氣:“我啊,沒事,還能拖幾年,拖到小櫻桃大了,你也說到婆家了,我就放心了。”
奶奶吭吭吭咳了大半夜,伴隨著奶奶的咳嗽聲,薑穹和小櫻桃到了後半夜才睡著。
臨睡前薑穹還在心裏尋思著,第二天一定得跟爹媽要錢給奶奶治病。
第二天一大早,薑穹就起來把院子掃了,又把水缸的水挑滿了。
沒吃一口飯的她,有點頭昏眼花的。
忙完這些,天才慢慢亮起來。
薑穹在院子裏聽到爹媽起床了,趕緊過去,剛好爹提著褲子開門,娘在後麵端著夜壺準備倒進屋後的糞桶裏。
一開門瞧見了薑穹,薑穹爹虎著臉:“一大早在門口堵著幹嘛,喪氣!”
“爹,媽,奶咳了一整夜,她的病很嚴重了,咱們得送她去醫院看看。”
“去啥醫院?”薑穹媽臉一沉,不以為然地說:“你奶都咳嗽了十幾年了,也沒見她咋樣。”
薑穹媽是兒媳婦,平時手又緊的很,哪裏舍得給婆婆看病?
薑穹又去跟爹說:“爹,奶咳嗽的太厲害了,我懷疑是肺裏的毛病,咱得帶奶去醫院瞧病啊,爹,你給我點錢,我帶奶去城裏瞧病。”
“你奶奶老了,哪個人老了不得病?咳嗽兩聲算什麼?去去去,一邊去。”薑穹爹趕小雞一樣把薑穹趕到一邊。
其實奶奶年紀並不大,隻有五十幾歲,以前的人結婚早,十八九歲就有孩子了。
要是放在薑穹的那個現代社會,五十多歲的人還年輕著呢,看上去就跟三十多歲的人差不多。
可奶奶呢,五十多歲看上去像七八十歲。
“爹,奶奶是你親媽,你不管我和小櫻桃就算了,你怎麼能不管你親媽?”
“反了你了!”薑穹爹大怒,脫下腳上的鞋就向薑穹抽過來。
薑穹沒躲過,肩膀上挨了重重一下。
薑穹的倔勁犯了,以前聽說農村有的地方的人很不孝順,沒想到她穿過來就遇到了這樣的家庭。
她咬著牙也不躲,大聲說:“你得給奶治病,你們拿著我的彩禮錢,自己在屋裏燉肉也不管奶奶,現在奶奶病了也不肯拿錢出來,你這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薑穹爹氣壞了,他這憨子女兒鏜鏜鏜說了這麼一大堆,氣的他眉心直跳,隨手拿起靠在牆上的一把鐵鍬就向薑穹打下來。
最近薑穹挨的打真不算少,有本事他就打死她!
屋裏的小櫻桃和奶奶都聽到了,哭喊著跑出來,小櫻桃護著薑穹,奶奶一邊咳著一邊摸索著從屋裏出來,哭著跟薑穹爹說:“我不瞧病,不瞧病了,別把孩子打壞了,她懷著孩子呢!”
“野種,她懷的是野種!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爹,”田娥靠在她的屋門口說風涼話:“你還是心疼你閨女,懷著野種還回娘家,我們薑家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穿了!”
薑穹咬著牙,狠狠瞪了田娥一眼。
薑穹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這輩子最好個麵子,家裏有個憨子他就夠堵心的了,結果薑穹還懷著孩子被婆家趕回來了。
薑穹爹越想越氣,拿著掃帚疙瘩就胡亂打下來:“我打死你這個沒臉沒皮的東西,還有臉跟我要錢,看我不打死你!”
薑穹爹把薑穹打的滿院子跑,小櫻桃心疼薑穹一直護著她,奶奶也流著眼淚拉住薑穹爹:“別打了,別把妮兒打死了。”
“打死了算!”薑穹爹氣呼呼地把掃帚疙瘩往地上一扔,轉身進屋了。
小櫻桃哭得嗓子都啞了,仰著頭看著薑穹:“姐,你疼嗎,打你哪了?”
“回屋,我瞧瞧。”奶奶把薑穹扶進屋。
薑穹的半個背都快要被打紫了,奶奶看的眼淚直流:“自己的親閨女,咋下這麼重的手?”
薑穹說:“上次趙文亮打的還沒完全好,沒事。”
“你這孩子,咋這麼命苦,被這個打被那個罵的。”奶奶心疼的直抹淚。
薑穹把衣服穿好,這幾天經常挨打她都習慣了。
身上這點傷不算什麼,隻是奶奶的病得要加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