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柳沛主動遠離,此世她與柳柒柒沒半分矛盾,柳柒柒甚至比從前更為親熱,將柳沛當個小靠山。
賀媛長歎一聲:“在小祠堂跪著呢。”
跪?
柳沛不解,又看賀媛臉色不好,隻好握緊她手問:“可是出了什麼事?姨娘莫要著急,慢慢說。”
賀媛搖搖頭,語氣客氣,一聽就不是真情實意:“原本是大喜事,柒柒卻惹得全家不安寧。”
大喜事?
柳沛抿唇,後背不知覺冒了冷汗。
“此次叫你回來,雖倉促了些,卻也沒別的法子。”賀媛滿麵期盼道:“你是不知,前些日子你父親治災有功,聖上隆恩,與你賜了婚事。”
“婚事?”柳沛克製住心中發顫,冷靜道:“和誰?”
賀媛拍拍她手背,示意安心,“是寧國府上的小公爺,趙家世代參軍,如今那孩子戰功累累,也稱上個少將軍了。”
“你父親與寧國公素來交好,沛兒,這當真是天賜良緣。”賀媛說得陶醉,沒留意柳沛神情,“你年紀也不小了,嫁個好人家,姨娘才算放心。”
柳沛卻和被凍住一般,愣愣的哭都哭不出來。
趙暘?怎麼會是他?
明明今生,他們連麵都沒見一次!
“姨娘。”柳沛鎖著眉頭,急切問:“當真是我?不是妹妹?”
她不在府上,柳柒柒大可與情郎談情說愛,再水到渠成的結個親,才是應有的流程。
“傻丫頭。”賀媛笑著責怪她:“與你妹妹何幹?你在山上玩野了,可是忘了你妹妹有婚約在身?”
“婚約?”
柳沛徹底懵了,柳柒柒怎麼會有婚約?
“她小時曾跟著人家入了次宮,與三皇子有一麵之緣,三皇子記著她是柳家小姐,說什麼都要娶她呢。”賀媛回想:“原是兩個孩子的玩笑,先皇後卻給當真了。”
女兒可嫁入皇室,賀媛卻毫無喜色,淡淡與柳沛道:“我莫是未曾說與你聽?”
入宮?三皇子?
許是因為她小時不在府上,所以進展不同,此世柳柒柒進過宮。
可她清楚地記著,當朝三皇子,是個傻子啊!
正因如此,前世柳柒柒才與四皇子勾結,沒把三皇子放在眼裏。
“姨娘。”柳沛顧不上自己,啞聲道:“三皇子,不是......”
“噓。”賀媛讓她小心說辭,輕輕開口:“本多好的親事,誰知道天命難測。”
柳沛心中有底,想她記得不錯。
賀媛情動,與柳沛說了真心話:“眼下三皇子孝期將滿,聖上有讓你們姐妹盡快完婚之意。”
“也難怪柒柒她死活不肯,鬧了多日了。”賀媛也心疼女兒,“可婚約已定,哪有咱家反悔的份?”
是了,婚約就是婚約,絕不會因皇子如何而改變。
柳沛腦中飛快地捋清時間,前世她與趙暘成婚,正是他守關三載,凱旋之後。
她也聽說過,當朝三皇子顧景庭,曾多年在外擔著領軍重任,或帶兵或守關,隻要他在,必定得勝。
他也因此深得聖上寵信,尚未及冠時便封了郡王,特賞封號——“豐”。
可惜三年前,豐王在戰役上受了重傷,撿回條命,卻失了半身魂兒,之後整日瘋瘋癲癲,人算是廢了......
而後,即是趙暘受封。
朝堂裏人人皆傳,寧國府小公爺替了豐王的位子!
隻是,柳府要是順其自然嫁了二女,又會重蹈覆轍!
一步錯,步步錯,通向的依舊是萬丈深淵!
柳沛“噌”地站起來,眉頭緊鎖,說話急得唇瓣直抖:“姨娘,女兒先行告退!”
無論怎樣,定要與柳柒柒問明白!
柳沛撒開腿就往小祠堂跑,撞開門時竟看到,柳柒柒正拿著披帛往房梁上甩!
“柳柒柒!”柳沛上去一把將她抱住,厲聲道:“你做什麼!”
“姐姐......”柳柒柒膝蓋跪的發疼,借著柳沛抱她,整個人撲到柳沛身上哭哭啼啼:“姐姐,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柳柒柒生的柔媚可人,哭起來嬌花帶雨的。
柳沛心裏一軟,撐著她坐地上,好言相勸:“那也沒有先死的道理。”
也不知柳柒柒在這待了多久,柳沛見她妝濕臉花,容發糟亂,竟也體會到了賀媛的無奈。
“你看看你,哪還有個小姐樣?”
柳沛隻能先讓她冷靜下來,“讓父親和姨娘看到得多傷心。”
柳柒柒一個勁地搖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爹娘心裏哪還有我,姐姐,我不嫁!兒時的說笑我哪還記得,他們怎還能找到我頭上!”
“柒柒。”柳沛拍著她背,好讓她停了抽噎慢慢說,“你是說,他們隻知道你是柳家女兒?不知名誰?”
柳柒柒“嗯”了聲,哭訴道:“十來年前,誰能記清,再說先皇後都不在了,為何還......”
“怎麼說話呢,與先皇後不敬?”柳沛提點著,心已有主意,她看著柳柒柒眼睛,嚴肅道:“柒柒,你莫要顧及什麼,這就我一人,你說實話......”
“你心意,是不是早有所屬?”
柳柒柒沒料到柳沛會這麼問,她瞪著美目,猶豫良久不敢開口。
柳沛隻好催促:“你,是不是心悅寧國府上的趙暘?”
“我......”柳柒柒頓時語塞:“少將軍是姐姐未來的夫婿,我,我怎會......”
“讓你說實話,你隻管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