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柳柒柒連連後退,生怕她撲過來,與自己同歸於盡。
“我還未送你們新婚大禮!”柳沛沛把劍舉上脖頸,咬牙恨恨道:“血染將府,紅白雙喜,我做得到!”
身心碎裂的痛苦,她再也不要經曆了。
......
柳沛沛猛地張開眼,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衣衫。
脖子一動竟有些疼,她摸了摸,幸好不是割了口子,更像是睡僵。
......又夢到之前的事了。
她死了嗎?
沒有。
她帶著全部的記憶,回到了十三年前,得了生機,將來的一切都不存在。
一切都可以重來!
她為了不被賜婚,不遇到那個倒黴催的趙暘,終日苦思冥想,甚至還琢磨著,出家得了!
直到有一日,父親哄她們玩時,提起他有位故友,不慕官場,在帝都鄰山小昆山隱居。
而且心思清明,劍術了得!
柳沛靈機一動,心想若能在個無拘之地學得一身武藝,將來不論作何,倒是有籌碼護自己性命。
打定主意,她去向父親撒嬌,說自己願學些別的本領,也好有一技之長。
誰料她爹立刻道:“不如你平日無事,便去寧國府上學學騎射?”
堅決不可!
這不是湊著讓她和趙暘見麵嗎!
“爹爹,女兒不慕戎裝,而是真心想要增長見識的!”
期間過程很是艱辛,柳沛勸了她爹勸姨娘,一哭二鬧差上吊。
父親雖然不舍,但到底是寵她,經不住她整日成月的哀求,於是打點了友人,同意她先去瞧瞧。
於是,柳沛在這一世,在其他小姐識字習藝的年紀,倔強地上山,拜了父友元樂為師。
雖說是拜師,但元樂全當哄孩子玩兒,畢竟山林哪比得上尚書府?
千金小姐定是話本看多了,才鬧著圖個新鮮。
隻是他沒想到柳沛來真的,越後來越趕不走!
了無睡意,柳沛翻身起來,梳理穿戴好走出屋外。
一俊俏少年見她出來,拱手道:“師姐。”
“起的挺早。”柳沛笑笑。
師父在城外撿到過一嬰孩,正是師弟元應,因比柳沛小兩歲,就一直師姐師姐叫著。
元樂就他倆徒弟,柳沛自評是半吊子,她師弟才是厲害的那個。
“師姐。”元應走上來道:“昨日.你睡的早,師父找你有事,我便沒去擾你。”
柳沛點頭,“我一會便去找師父。”
“嗯。”元應生的清秀,笑容很是幹淨,他笑著猜測:“我想,師姐你又要下山了。”
爹隻要想她,除了逢年過節,便一紙傳書過來要她回家,柳沛倒也習慣了。
她忽然感到頭頂一涼,元應在旁伸手出去,自言道:“下雨了?”
下雨了。
“元應。”柳沛微微皺眉,轉身問他:“今日幾月幾?”
元應招呼她往屋裏去,不假思索道:“八月初一啊,師姐你糊塗了?”
八月初一......
柳沛有兩個日子決不會忘,一是嫁與趙暘,二是自我了斷。
嫁與趙暘,是她十七那年,八月初六!
柳府外,丫頭老遠就瞧見了歸府馬車,在原地興高采烈地等著。
“大小姐!”
車停穩後,丫頭為柳沛掀開簾子,扶她下來。
她看到柳沛亭亭玉立精神煥發,更滿臉是笑:“您可回來啦。”
“卉環。”柳沛也笑著打量她,卉環是她自小的貼身侍女,雖說這一世兩人相處時日不多,柳沛對她依然親如姐妹,卉環也仍忠心耿耿。
卉環顯然被叮囑過,進了府門便帶著柳沛往二夫人處去。
柳沛不怕姨娘,姨娘從小待她視若己出,她也曉得姨娘的好。
可今日卻萬分緊張,因為她現在每走一步都如離趙暘那廝更近了。
她在山上委身十年,就為不認得什麼趙暘,老天莫要辜負她一片真心!
侯在門外的丫頭沒攔柳沛,柳沛直接進去,看到二夫人,老老實實行了禮,嘴甜道:“姨娘。”
賀媛正端坐著閉目養神,江南女子的溫婉在她身上表現淋漓。
她聽到聲音張眼,疼愛地細瞧柳沛一番,關心道:“今日回來的早,可用過午膳了?”
“路上用了些,女兒不餓。”柳沛笑的乖覺,可她心裏著急似燃了火,哪裏還有用膳的胃口。
賀媛拉著柳沛手讓她坐下,眼裏盡是寬慰,“你不在帝都,每日都揪著姨娘的心,雖知你平安,但到底是見了真人,才是好的。”
“姨娘。”柳沛深知此世自私,至於陪伴雙親的日子甚少,她貼心道:“女兒也隻是去學藝,這不隨叫隨到,也無需姨娘操勞。”
“知道你省心,這是姨娘的福分。”賀媛話裏有話:“整個府上就剩你妹妹一個,姨娘看著,遠不如你懂事。”
賀媛對柳柒柒向來嚴格,柳沛陪笑:“柒妹妹還小,姑娘家嬌養著童心未泯,不也可愛?”
她環顧一周,沒發現柳柒柒身影,便問:“妹妹呢?平日我回來,她總迎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