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當然知道自己不是衛龍的對手。

手裏早就準備好了一塊板磚，等他把我壓到在地的時候，我趁機拍了上去，板磚立時拍到了他的後背上。這一下我用盡了吃奶的勁，衛龍沒有防備，慘叫了聲，但他的身體素質是真好，就隻是一個愣神的功夫，然後掄起拳頭照我幹來。

我也不是傻子。

硬碰硬，我肯定吃虧。

隻能想辦法，下陰招。

我一邊護著腦袋，一邊找機會反擊，突然，我靈機一動，一個提膝的動作，直接把膝蓋頂到了衛龍的下懷。衛龍哎喲，哎喲個不停，臉都綠了，我用力推了他一把，接著，換成我摁著他揍。

衛龍抱著腦袋，任我拳打腳踢。

但是，沒多久，他又緩了回來，罵了句，一腳把我踹翻過去。

衛龍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我走來。

看著他那滑稽的動作，我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滿腦子都在想，這個王八蛋簡直是個怪物，甚至有點後悔不該一個人過來會他，接下來，衛龍徹底被激怒了。

而我則像個沒有反擊之力的小雞子。

任憑他蹂躪。

衛龍把我打的滿臉是血，右臂還被他擰骨折了，最後，他可能是恢複了理智，看我這幅熊樣，應該是不可能還和他較真了，就居高臨下的盯著我，問我服不服。

我搖頭。

衛龍驚了。

他看了眼四周，一個鳥人沒有，於是，他撿起了那塊板磚，低身來到我的麵前，陰冷的道，你服不服，我就問你服不服，最後一次，你服不服？

我齜牙笑著。

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嘴裏全都是鹹澀的味道......

我不服。

這是費力吐出的三個字。

衛龍一咬牙，拿起板磚就往我腦袋拍去，而可能是絕境後的應激反應，我突然踹向他的襠部，衛龍吃疼，但還是拍到了我腦門。

登時間。

我感覺天旋地轉。

但我像一條比特犬似的，咬住了，就不會撒手，反而會用力的撕扯，直到對手倒下......一開始，衛龍還忍痛揍我，但他越來越疼，竟在我麵前蜷縮起來，然後不斷的掙紮，最後苦苦求饒......

我心想，這就是所謂的無語吧！

但還不夠。

我用力的一扯，衛龍發出痛苦的嚎叫，踉踉蹌蹌的，我站了起來，拎起那塊已經碎了兩半的板磚，砸向衛龍，我學著衛龍的口吻，嘶吼著道，你服不服，服不服？

衛龍一個勁的說，我服，我服了，別打了。

但我就是不停手，直到衛龍的腦袋，和我的一樣，衛龍的模樣，比我還難看，我才終於收手......

我們兩個精疲力竭的躺在彼此對麵，時不時的，衛龍還會呻吟著來一句。我沒理他，而是自顧自的看著天空，因為好久沒這樣仰望星空了，記得小時候，在我們農村，我經常搬著板凳，和我爸爸、媽媽一起，看外麵的星空，那時，繁星遍布，月色如洗。

而現在。

我都快忘了夜晚是什麼樣子。

星星還會不會發光。

月亮就在上頭，努力的吸引我們的注意。

我都忘了，我媽長什麼樣子，至於我爸，連他最後在什麼地方離開，最後又在什麼地方安息，都不知道......我看著天空，在心裏發問，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我抹了抹眼睛，發現我竟然沒有流淚。

衛龍低聲道，想哥，我們扯平了，以後，我叫你一聲哥，在你麵前，我永遠都是弟弟，不過，有件事我說在前頭，陸一馨我是不會讓給你的。

我回過神。

笑的不行。

衛龍奇怪的看著我，說你笑什麼，我是認真的。

我也看向他，我說沒錯，我們扯平了，到此為止，至於陸一馨，退一萬步說，她就像高高在上的星星，不會為了我們這兩個凡人閃亮的。

衛龍愣了幾秒鐘，說你能說人話嗎？

我說兩個什麼都沒有的廢物，還想和白富美談戀愛，你覺得現實嗎？

衛龍陷入沉思。

其實，這三年，衛龍追求陸一馨的事，人盡皆知，傳遍了全校，私下裏衛龍厚著臉皮的自稱他是陸一馨男朋友，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陸一馨麵前，連個屁都不敢放，連備胎都算不上。

隻是大家心知肚明，不敢當著他麵說罷了。

衛龍連跟陸一馨表白的勇氣都沒。

就衝這點，他還不如我。

我懶得再和他廢話，反正我對陸一馨也不是真的有意思，隻是為了激怒衛龍，和我單挑罷了。我雖然是個卑鄙的小人，但也是出於下策，至於不讓張波、林浩參與，一是怕我有個好歹，沒人替我收屍，二是不想讓他們因為我，得罪衛龍，哪怕我們三個把他搞殘了，也會遭來他的報複。

這次1v1，光明正大。

不管是麵上，還是裏子，我都做足了。

唯一吹毛求疵的地方，就是我用了點盤外招。

我的身體，就像背負著幾百斤重的東西，每一步都是那麼艱難。走著走著，我看到前麵有燈光閃爍，原來是過往的車輛，但很快，一輛的士停到了我的麵前。

張波、林浩都跑了下來。

他們看我這幅樣子，還以為我被衛龍怎麼著了，等我告訴他們，衛龍的模樣比我還慘的時候，他們傻眼了，問我為什麼幹這麼蠢的事？

我說我沒有選擇。

如果我們三個一塊埋伏他，除非把他弄死，否則衛龍勢必卷土重來，到時候我們三個可承受不了他的怒火，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隨便布置一場偷襲，我們都得吃癟。

而單挑，是最後的結果。

我說出來，他們肯定不同意，隻能告訴他們錯誤的地址，這樣的話，對大家都好。

張波和林浩聽完我的分析。

麵麵相覷。

佩服不已。

但讚美的話，他們怎麼也說不出口，畢竟我這幅模樣，怕是親爹都不認識。

到了醫院。

連護士都認出我了，說怎麼還是你，上次被打成這樣，這次又被打成這樣。但沒多久，衛龍也被他的兄弟攙扶而來，他的樣子，把護士都嚇到了。

我和衛龍在醫院躺了三天。

可能是我皮糙肉厚，被打慣了，恢複的比他快，當高考還剩下2天的時候，我趕緊辦了出院，回到學校。當我出現在教室的時候，班裏人再看我的目光，都變了......

王誌濤笑嗬嗬的說，想哥回來了。

我點點頭，掃了眼眾人，發現他們都有些怕我，特別是同桌，他把自己的所有書，都主動捐給了我，諂媚的問我中午有沒有時間，請我吃個飯。

我拎起一本課本，朝他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

我說還有兩天，這玩意兒就可以當廢品賣了，你這是把我當撿破爛的打發嗎？

同桌嚇的這叫一個灰頭土臉，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想哥你真的是誤會了，要不今天我做東，給你，波哥，浩哥賠禮道歉，行不？

我笑著說你又沒做錯什麼，給我道什麼歉？

同桌欲言又止。

我說好了，大家都是同學，無論如何，三年來，同在一個屋簷下，就算沒有情誼，也有緣分，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我這話一出。

旁邊的幾個人都豎起了大拇指，同桌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說想哥，就是想哥，有氣魄，有擔當，宰相肚子裏能撐船，以後想哥就是幹大事的。

雖然我不想承認。

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在我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我當然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對我，也當然知道，他們這番做作的表演，又是為何？

本以為高考在即。

馬上我就可以離開這個肮臟的地方，但殊不知，現實又給了我迎頭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