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了季家，大房那邊早已經熄了燈，看樣子是早早就睡覺了。

二房出了是這樣的事情，還是跟大房有關係，他們竟然睡得著。

蘇芸跟著季修染到了屋子之後，看見王氏正躺在床上，季老太太正守在跟前。

“祖母，我娘怎麼了？”季修染冷如冰的臉上隱透著擔憂。

季老太太歎息一聲，“剛剛村子裏麵的大夫來看過，說是摔著了後腦勺，喝了一些藥下去，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還不知道。”

沒有嘔吐，還能喝得下去藥，按理說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若是長時間不醒來的話，隻怕是腦後麵有淤血。

季修染如冰的臉更加冷了幾分，蘇芸站在一旁，感覺寒氣逼人。

“祖母，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吧。”季修染走過去攙扶著她。

季老太太卻搖頭，“你母親如此，你晚上回來還要念書，我不放心，今晚我就留在這裏照顧你娘。”

“祖母，你放心吧。”季修染頓了頓，“我娘有人照顧。”

季老太太這才注意到屋子裏麵除了季修染之外，竟然還有個人。

“老太太，你放心吧，照顧王嬸的事情就交給我。”蘇芸這個時候出來說道。

季老太太似乎有些不解，看向季修染。

“蘇芸暫時沒有地方可以去，早上我幫了她忙，所以在母親清醒之前，她就暫時照顧母親。”季修染簡單的說了一下，“你身體不好，有些事情交給她就行了。”

季老太太隻是年紀大了，可不是什麼都不懂，這一個姑娘家住在自己家裏，難免有些不好，可是想著蘇芸這姑娘如今確實是沒有去處，加上自己的孫子都這麼說，也不好再置喙，隻是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回了屋子。

蘇芸鬆了一口氣，她總覺得季老太太好想知道什麼，可是卻又沒有說出口。

“這段時間你就跟母親住。”季修染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又囑咐他在這個家裏的一些事情，臨走的時候還看了一眼王氏，神色有些憂慮。

蘇芸檢查了一下王氏，確實是隻是昏迷，她中午的時候又隻喝了一碗稀粥，這會經過這麼折騰，已經很餓了，但是也抵擋不住倦意，可如今的處境又讓她沒有辦法安寧下來。

雖然是有了落腳地點，可是能不能在這個家站住腳跟也是個問題，更何況，季家如今的情況不是很好，她還得想辦法攢積些銀兩。

蘇芸神色憂慮，可也招架不住漸漸席卷過來的困意，哈欠之後，便蜷縮在王氏的腳邊睡著了。

季修染拿著剛剛寫好的文書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他薄唇緊抿，捏了捏手中的紙張，最終沒有打擾這片刻的安寧，轉身離去。

第二日清晨，蘇芸醒來的時候已經聽見外麵樹枝上麵的小鳥正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一層薄薄的陽光透過屋頂的縫隙照射進來。昨日的畫麵在她的腦海裏回放，她立馬就坐起來。

王氏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蘇芸想著她應該有些難受，所以想著去打一盆熱水來給她擦一擦身體。

“什麼，你竟然要留下那個丫頭在我們季家？”才出去的時候，便聽見廚房門口傳來梁氏的聲音，蘇芸停住了腳步。

“大伯母，我過來這裏不是讓你同意的，而是隻會你一聲。”季修染清朗的聲音又傳來，蘇芸沒有在跟前，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從語氣裏麵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太好，“蘇芸是我帶回來照顧我娘的人，你這般有意見，難道你來照顧我娘？”

“怎麼可能？”梁氏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如今正是春耕的時候，我地裏麵還有好多活沒有做，家裏也是大大小小的事務一大堆，你們二房平日都沒有人去地裏麵，一家老老少少的糧食都要靠著我們大房，我照顧你娘，難道我們一家子都喝西北風去？”

“梁嬸，你既然不照顧王嬸，那王嬸的藥費是不是你的負擔一些？”蘇芸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這梁氏不願意照顧王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說話太刺耳，她一個外人在旁邊都聽不下去。

“你......你這個掃把星，我們家的事情什麼輪到你來管了？”梁氏看見蘇芸之後，氣得火冒三丈，“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就算了，如今還要讓我拿銀子，我看你是做夢。”

“梁嬸，這話可就不對了。”麵對梁氏的話，蘇芸也不生氣，“我來季家是季修染讓我來照顧王嬸的，吃的是季修染的，住的也不是你的房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村子裏麵誰都知道當初季修染爹爹在世的時候，給人看病賺了不少錢，就連當初蓋房子的時候也是他爹出的錢。”

“如今雖然是春耕，可是當初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就將兩家的人地分得清清楚楚的。”

“你們忙著的地裏是自己家裏的，二房的地本來就少，平日裏季修染農忙的時候跟王嬸嬸都會在地裏麵忙碌，收成雖然不是你們大房的多，可是到底能夠糊口，至於季修染的束脩也不是靠著你們大房。”

季家的事情，當初鬧得挺大的，所以村子裏麵的鄰裏鄉親都是知道的，蘇芸知道這些事情也不奇怪。

梁氏被這麼一說，就像是被人揭開了遮羞布一樣，急躁得麵紅耳赤。

蘇芸乘勝追擊，“梁嬸嬸，原本如今春耕，可是王嬸嬸是可以去地裏麵幹活的，但是卻因為你家兒子的關係躺在床上，如今季修染念在親情上麵，不追究他的責任也就罷了，都是因為你們大房的關係，才導致了如此的結果，你說你們家若是再不出醫藥費的話，是不是說不過去？”

聽著蘇芸的話，梁氏差點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裏麵，氣得差點喪命。

她伸著微顫的手指指著蘇芸，“你這個掃把星，你在這裏胡說什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巴。”

蘇芸又不是傻子，趁機躲在薛崇衍的身後，“梁嬸，你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