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男人腰腹大片的傷疤,看著像是燒傷留下的,已經有些年歲了,唯一幾處好的肌膚上,也滿是傷痕。
而這隻是她眼睛能看到的一部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多少傷?這個男人看來還真是個亡命天涯的刺客。
夜玄墨死死的握著雙手,眼神有些駭人,身上的這些痕跡,都是他的恥辱,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可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如此不知羞恥!
不過江瀾月也隻是片刻的驚愕,便恢複如初。
她仔細的給男人檢查了一下傷勢,然後起身找了針線來,放在燈下烤了烤道:“沒有麻沸散,你得忍著點,雖然疼但是我這法子愈合的快。”
夜玄墨看著她手中的針線,蹙了蹙眉:“你想做什麼?”
江瀾月握著手中的針,有些興奮道:“給你縫合傷口啊,你放心我雖然是第一次給活人縫合,但我之前給兔子、小貓、小狗縫過,手藝很好的。”
夜玄墨一愣,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失神,直到針線穿過皮肉的那種痛楚傳來,才讓他猛的驚醒。
他忽然握住江瀾月的手,有些激動的問道:“是誰教你這縫合之術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瀾月被他這話問的心底咯噔一下,這男人知道縫合之術?可是這是她師父獨創的法子,別人不可能知道啊?
莫非,師父曾經救過他?
即便如此,她借屍還魂的事情也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否則還不得被當成妖怪?
江瀾月掙開他的手,繼續幫他縫合著傷口:“我是顧家的七小姐啊,至於這縫合之術,我是跟我娘學的。”
夜玄墨皺了皺眉問她:“你娘師出哪裏?”
江瀾月聽他這麼問,基本篤定了他一定是認識她師父,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夜玄墨似是有些失望:“沒什麼。”
江瀾月見他沒再追問,這才鬆了口氣,她將男人的傷口縫合好,隻是這樣還不行,傷口如果不上藥會感染的,她想了想有了主意:“你等一下。”
說著,她就跑了出去,從院子裏拔了幾顆雜草回來,將其碾碎後敷在了男人的傷口上,然後才用紗布幫他包紮好。
夜玄墨任由她擺弄著,沒有再反抗。
江瀾月包紮完傷口後,便習慣性的伸手給他把了把脈,這一探卻是把她嚇了一跳。
她收了手,盯著他道:“你要死了,你知道嗎?”
夜玄墨抬了抬眸子:“看來,你還真有兩下子。”
他所中之毒脈象奇怪,就連宮中太醫都探不出來,可是她卻一觸就能知曉,看來這姑娘果真不一般。
江瀾月道:“你身中奇毒,頂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活,不過算你運氣好,遇到了我。”
夜玄墨愣了一下:“你能解毒?”
江瀾月搖了搖頭:“你中的毒太過複雜,一時半會我還想不到解毒的法子,不過我能保你性命,讓你多活些時日。”
她起身將常氏留給顧七七的那顆丹藥取了出來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一顆救命藥,雖然不能解你體內的毒,但能化解一部分的毒性,讓你多活一段時日。”
江瀾月將丹藥遞給了他道:“送給你了。”
夜玄墨盯著那顆丹藥,沒有去接,而是問道:“這麼貴重的東西,為什麼給我,我同你素昧平生,我又是一個刺客,你就不怕惹禍上身。”
江瀾月微微一怔,她又想到了秋瑤。
當年她好心把快要死的秋瑤帶回神醫穀,照顧她,收留她,和她姐妹相稱,可是她卻是不懷好意,恩將仇報。
但師父說了,身為醫者當有仁心,當年救回秋瑤她雖然後悔,但身為一個大夫她沒有做錯。
她不信這天下人都像秋瑤一般狼心狗肺,而她也不會因為一個秋瑤,就放棄自己濟世救人的夙願。
江瀾月揚唇一笑:“因為你想殺了我啊,我用這顆丹藥買我性命行不行?”
夜玄墨聞言忽而一怔,就聽江瀾月噗嗤一笑:“逗你玩的,救你是因為我是一個大夫,身為大夫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頓了頓,她突然湊了過來問:“難道,你真想殺了我啊?”
夜玄墨有些心虛,確實,他是想殺她,不是因為她看見了他身上的那些傷,而是因為今日他聽到的那個秘密。
但是,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已經身故的顧家七傻子,怎麼突然就活了?
不僅不傻了,醫術還不錯,但顯然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哼了一聲:“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大膽的千金小姐。”
江瀾月道:“那你現在見到了。”說著,她又好奇的問道:“我今日扒了你的衣服給你療傷,你不會恩將仇報,追殺我的吧?”
畢竟,她師父就是因為扒了一個男人的衣服,被人追殺了多年,最後躲在穀中不敢出去的。
夜玄墨唇角狂抽,想了想他警告道:“你如果敢說出去試試。”
江瀾月才沒有那麼傻,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有什麼目的,但是敢闖相府的刺客,見一個她救一個,誰讓顧家對顧七七不好呢。
她伸著手,誠懇道:“保證守口如瓶。”說著,她將那丹藥塞到了男人手裏道:“時候不早了,你快走吧。”
夜玄墨耳廓微微一動,突然眯了眯眼睛:“走不了了,有人來了。”
江瀾月一愣,朝著門前看去,突然那緊閉的房門猛的被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