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還沒等楚書俊反應過來，江月月已經慢慢走到楚書俊麵前蹲下，眉眼彎彎，一雙眼睛好似含著春水一樣，甜甜道：“表哥睡了這麼久，一定是餓了，不過沒關係，我熬了銀耳羹。”

許是江月月才從廚房裏出來，身上還帶著一股子銀耳羹的香甜，嗅了嗅味道，喉結微動。這才點了點頭。

一見楚書俊同意，江月月的眼睛一亮，“好，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端過來。”

連走帶跑的衝向了小廚房，生怕自己走得遲，讓楚書俊有了半點的不高興。

如今她寄人籬下，說話、做事，自然比不得從前在家裏那般自由。

看著江月月跑得飛快，原本不想多事，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出口道：“沒人催你，你慢些走，小心別摔著了。”

隻見江月月的背影一頓，轉過頭來，朝楚書俊招了招手，脆生生的回道：“表哥大可放心，我這人其他事做不穩當，但走路這件小事，還是犯不了錯的。”

江月月嘴上這麼說，但也聽楚書俊的話，慢慢將自己的步子調小，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

銀耳羹她一直放在小爐子上溫著，現在還直冒著熱氣，端在手裏，讓帶著幾分深夜寒意的手暖和了不少。

江月月紅彤著臉頰，盯著碗中隨著步子的移動。

踏過楚書俊房門的門檻，將銀耳羹塞進了楚書俊的手裏，手指不小心劃過了楚叔俊的手側，又迅速的收了回來。

江月月耳廓有些微微泛紅。眨著眼睛，催促道：“這銀耳羹我一直溫著，表哥趁熱趕緊喝了，免得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

方才在門外黑燈瞎火。

楚書俊沒看清楚，這下到了明亮處，江月月的臉脫離了黑暗。

楚書俊這才瞧清楚了。

江月月的臉頰就像是貓兒為了取暖在灶台裏滾了幾圈似的，花花的，惹得人生笑。

下意識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張方帕，遞給了江月月。

畢竟男女有別，他也不好直接上手。

“擦擦。”聲音溫潤，楚書俊目光柔和的看著江月月。

江月月眼眸微微一漾，仿佛含著春水：“表哥。”

“怎麼了？”楚書俊仍舊維持著遞帕子的動作。

“無事，就是覺得表哥，英俊瀟灑，難怪京城這麼多人傾心。”江月月說著語氣有些失落。

“我不喜歡她們。”

楚書俊的語氣帶著幾分認真。

江月月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遲遲等不到江月月的回應。

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唇，淺嘗了一下手中得銀耳羹，楚書俊眉眼彎彎看著江月月：“很好喝。”

江月月擰著的手帕才鬆了下來，嫣然一笑：“表哥喜歡就好。”

想著剛才楚書俊說的那番話，江月月卻沉重了幾分，他連那些高門顯貴的嫡小姐都看不上，如何能有她的機會。

江月月垂下眼眸。

看著楚書俊放在桌上的碗，伸手想去拿過來帶走。

“我在南陽有一處隱蔽的宅子，很少有人知道那兒，正巧著那裏如今並未有人住。”

手還沒有觸碰到碗壁，江月月的身體卻先僵硬了，她明白楚書俊如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眼睛無神的拉攏著，手也慢慢的收了回來。

本想靜靜的聽楚書俊說完後，在發表自己的想法，但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忍力。

楚書俊話說到一半，一個沒忍住，江月月便將其打斷了。

“表哥，我留在楚府，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楚書俊一臉驚異的盯著江月月，臉色僵住，他不曾想，隻是對事後的安排，在江月月眼中卻變了一個模樣，反倒成了他對她的一種拋棄的舉止。

“你別這麼想，隻是如今將你安排到南陽才是最穩妥的法子。”手指觸摸著碗口，繃著下顎，絞盡自己的腦汁，想著法子如何將江月月慌亂的心安定下來。

“表哥。”

總不能就這樣認了，她江月月不至於這麼沒骨氣。

攪著手中的方帕，不自覺的江月月的眼淚已經在眶中打轉，她望著楚書俊，眼中似乎有許多的話，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瞬間，楚書俊遲疑了，他......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心軟，楚書俊歎了一口氣，還未反應過來，懷裏已經抱了個人兒，正是江月月。

江月月撲到楚書俊懷裏，眼淚落下。

這時候，外麵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江月月心裏覺得有些不妙，正當江月月想從楚書俊身上起了的時候。

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楚大娘子已經帶人進來了，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臉色當場冷了下來，聲音不寒而栗：“江月月，你還要不要臉？”

頓時，江月月整個頭皮都是發麻的。

“大娘子。”江月月泫然欲泣，望著楚大娘子，身姿略微不穩，仿佛若不是因為楚書俊扶著，整個人就要癱在地上一樣。

楚大娘子最見不得的，便是江月月這樣的女子，江月月算是踩到楚大娘子禁忌了，“帶走。”楚大娘子看都不看江月月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娘。”溫潤的聲音，自然是楚書俊的。

楚大娘子轉過身，斜睨了楚書俊一眼：“怎麼？你要為這丫頭求情？”

不行，不能這樣繼續下去，江月月心一橫，撲通一下跪下，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大娘子，都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江家從前的確輝煌，與楚家即便談不上扶持，也多有協助，”她說到這裏，緩緩抬起頭，一字一句，字字戳心：“母親曾說過，楚夫人，是京城裏，最與她脾氣相投的，便是我喊聲姨母，都是應該的，月兒根本從未有過多的奢求。”

江月月眼眸漸漸低垂下去，聲音也小了幾分：“江氏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不配，卻也望大娘子，看在以前母親的麵上，留我幾分吧，求您了。”

不過是低頭，這事，江月月做的最是嫻熟，她頭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楚大娘子望著江月月的身影，心裏斟酌幾分，卻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慢慢的離開了院子，一眾下人跟上。

身後傳來楚書俊的聲音。

“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