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曜曜，曜曜！”

　　深夜，商業街的香樟樹下不停傳來陳鹿邇悲慟不已地叫聲，她希冀著她的兒子可以回應她。

　　可向星野說他三年前就已經把孩子扔了。

　　陳鹿邇來得太遲了，就算她現在把嗓子喊啞喊廢，她的兒子都不可能出現在她麵前了。

　　寒冷的秋風掃過陳鹿邇傷痕累累的臉，她目光通紅，淚流滿麵。

　　“曜曜......”

　　陳鹿邇絕望崩潰地跌倒在香樟樹下，她兩手捂住臉，滿心裏都是對兒子地歉疚和愧悔。

　　早知道向星野那麼無情無義，她又何必去監獄經受那長達三年的折磨。

　　早知道曜曜要遭遇不測，她還不如在向星野威脅她的那一天，就和他同歸於盡一了百了。

　　心中憤恨實在翻江倒海，陳鹿邇撐著身體坐起來，她要去找向星野算賬，她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把她的曜曜還給她！　

　　“真沒想到隨便散個步都能碰到迷路的小羊羔。”一道流裏流氣的聲音突然響起，伴隨著另一道輕佻地口哨聲，陳鹿邇猛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個腳步趔趄的男人直挺挺走過來，看樣子是喝了酒。

　　腦海裏瞬間警鈴大作，本能就要逃跑。

　　可她才邁開步子沒幾步，就被一隻大手朝後拽住了衣領。

　　“那麼急著走幹什麼？哥哥們又不會吃了你。”

　　“哈哈哈，這可說不準，如果小羊羔過於甜美，那就另當別論了。”

　　“哈哈哈......”酒鬼們又發出一陣意味深長地大笑，猥瑣下流。

　　陳鹿邇驚慌失措之際，下巴被人抬了起來，她能聞到這人手指上刺鼻的酒味。

　　立馬就要掙紮，可下巴卻被男人牢牢捏住，力道大的讓她骨頭都疼了。

　　於此同時，她的臉也暴露在幾個酒鬼麵前。

　　路燈昏黃，陳鹿邇被迫看清了捏著她臉的男人長相。

　　突然的，雙方都怔住了......

　　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又好像隻是經曆了短暫的一瞬。

　　男人瞳孔猛然大睜，惡狠狠地緊緊盯著陳鹿邇。

　　“你是陳鹿邇？”

　　陳鹿邇大驚失色，本能搖頭否認。

　　男人卻咬牙切齒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陳鹿邇，你這張臉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陳鹿邇噤若寒蟬，她搖頭，劇烈掙紮。

　　“我姐姐被你害的變成了植物人，你卻這麼快就出獄重獲自由，憑什麼？憑什麼我姐姐就得像個活死人一樣永遠躺在醫院裏，而你這個犯罪份子卻還能有重獲天日的機會呢！”

　　男人一把揪住陳鹿邇的頭發，把她拽到三百米外的破爛二手車上。

　　男人上了車後就一路狂飆，根本就不把交通規則放在眼裏。

　　好不容易等到下車，陳鹿邇頭暈眼花裏被粗暴地拖了下去。

　　她根本就來不及看清眼前的景象，直到她被推進一個房間，她這才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她發現自己在一個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聞。

　　雙腿突然劇烈一痛，她被踹的不受控製地往前撲去，雙膝狼狽倉皇地重重磕在地板上，好像有把斧子直接劈開了骨頭，陳鹿邇疼出了一身冷汗。

　　“你沒有資格站著跟我姐說話，跪下！”

　　伴隨著男人陰鷙凶狠的聲音，她腦後的頭發被揪住，整個身體都被拽到病床前。

　　“像你們這種隻知道害人的詐欺犯，法律為什麼不直接槍斃了你們！”

　　男人戾氣很重，每說一句話都是咬牙切齒。

　　陳鹿邇冷汗森森地看向病床上插著各種儀器的女子。

　　她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知道判刑的那一天，身後揪住她頭發的男人對於法院做出的宣判有多麼的不滿。

　　無疑，這對兄妹是三年前那場詐欺案的受害者。

　　而她自己，被迫變成了替罪羔羊。

　　可真正傷天害理犯了罪的人，卻金蟬脫殼沒有絲毫負擔地逍遙法外。

　　“陳鹿邇，這幾年我一直在等你出獄，既然法律管不了你，那我來管。”

　　男人猛然將陳鹿邇的腦袋磕到床沿上，陳鹿邇隻覺得額頭劇痛傳來，視線瞬間變成了黑影，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你把我姐害到這個地步，你必須得對她的一生負責，所以現在為了讓你有機會贖罪，你就去拿你的身體去為我姐賺醫療費。”

　　耳朵嗡嗡亂響的陳鹿邇陡然聽到這話，渾身一顫。

　　她費力想從男人手中掙脫，可換來的是男人更無情的暴力。

　　直到額上鮮血淋漓，男人這才鬆了手。

　　陳鹿邇軟成一團倒在地上，她覺得自己已經奄奄一息。

　　鮮血流進眼睛，她氣息微弱地張了張嘴，目光呆呆地盯著病房裏微微有些泛黃的牆壁。

　　她想，原來監獄內外並沒有什麼區別，她被毆打被踐踏，從來都像是理所當然。

　　恍惚裏，她察覺男人蹲到了她麵前，仔細打量她的臉。

　　半晌，她聽到男人說：“鼻青臉腫是難看了點，但你這底子照樣還是能賣個好價錢。”

　　陳鹿邇強撐著身體要坐起來，想和男人把三年前的事情說清楚，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罷了，就算男人要報複，那也不應該找她，而是去找向星野這個始作俑者。

　　可男人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地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耳邊喧囂聲震耳欲聾，很多人都在起哄地笑，她能察覺到無數炙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陳鹿邇懵了幾秒，隨後才想起昏迷前男人說的話。

　　後背生寒，暗道不好，剛要睜開眼睛，就感覺到有人擺正了她的臉，聲音戲謔不懷好意地跟大家講：

　　“別看她現在鼻青臉腫像個麵目可憎的惡鬼，但當年她可是很多豪門貴胄的夢中情人，最重要的是，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陳鹿邇陳大小姐啊！你們難道都不想跟她春風一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