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

　　“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

　　劉師叔在道壇上侃侃而談，蘇葉坐在那裏聽了半晌，卻隻覺自己似是在聽天書般雲裏霧裏不知所雲。他環視身周左右，發現其他人或是沉思，或是點頭微笑，除了個別幾人如他這般臉露茫然之色外，其餘人竟都是聽的津津有味。

　　蘇葉在識海中暗暗向烈問道：“烈，你能聽懂這老道士在說啥嗎？”

　　然而他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仔細去聽，卻隻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嚕聲。

　　“這家夥倒是真會享受......”蘇葉無奈的搖搖頭，再次強打起精神去聽那劉師叔說話，然而無論他作何努力，他那丟了眉毛的眼皮子卻還是一點點地沉了下去，聽入耳中的聲音也漸漸變得飄忽起來。

　　......

　　“唔！”

　　昏昏欲睡的蘇葉猛地驚醒，卻是白易伸手戳了他一下，白易朝著蘇葉扮了個鬼臉，伸手指了指前方，示意他認真去聽。

　　蘇葉打了個哈欠後凝神看向前方道壇，耳中隻聽得劉師叔悠悠念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淨矣......”

　　劉師叔朝著觀星殿的方向拱手一禮，口中繼續說道：“所謂道者，即為天地大道，而在這天地大道之下，則又衍生出萬般道法。縱觀這神州世間，那道法雖多如牛毛、數不勝數，但究其根本，卻又是殊途同歸，無非是圖一個大道，圓一個仙字而已。”

　　“眾所周知，這世間有佛道、有妖道，有魔道、也有劍道。我等作為劍宗弟子，自當以劍道為尊。其餘道法雖說也有其精妙之處，但在我劍道麵前，卻都要差上一些。”

　　說到這時，劉師叔麵容一肅，語氣轉冷：“你等既然拜入我劍宗門下，便當牢記門規，一心向劍，萬萬不可朝三暮四，見異思遷。若是有人將本門劍術私傳他人，或是去偷學那見不得人的歪門邪道，則劍宗弟子人人得而誅之，那斬叛之人更是可得重寶賞賜，其中厲害關係，你們且自行思量，望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話後，劉師叔環視場內，淡淡說道：“今日我便講到此處，你們若是有什麼不懂的，現在便可以問了。”

　　場中諸人先是一陣竊竊私語，旋即便有一人舉手示意，在劉師叔頷首之後，那人向著劉師叔躬身一禮，開口說道：

　　“弟子既然有幸拜入劍宗，自然會以劍道為尊，隻是弟子有一事不明。先前師叔說其餘道法與我劍道相比起來都要差上一些，那麼弟子請問，那天機府的天機之道，還有那招提寺的禪心之道，比之我劍宗的劍道來說，又孰強孰弱呢？”

　　劉師叔一捋白須，輕聲笑道：“嗬嗬，看來你懂的還不少呀。我且問你，那天機之道，這‘天機’二字，指的到底是什麼？還有那禪心之道，所謂的‘禪心’，指的又是什麼？”

　　那名弟子聞言一愣，搖頭說道：“弟子不知。”

　　劉師叔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開口說道：“‘天機’即為天意，重在一個‘順’字，其核心為順天意，行道義，以得仙緣。‘禪心’即為心境，講求一個‘定’字，其本意便是圖清淨，遠浮沉，渡化自身。”

　　說到這時，劉師叔並指朝天虛虛一點，一道清越劍鳴宛若空穀龍吟般響徹在整個天地之間，令求真壇前的所有弟子俱都身形微震，臉露駭然。

　　隻聽劉師叔灑然笑道：“然而這修行大道，其本質上便是逆天而行，以力證道，又如何能夠順天而為？我等修者既身於俗世，又如何能夠了無牽掛，以清淨得蛻凡心？反觀我清虛劍道，雖然最終所尋亦是那大道仙途，但我等心中，所求的卻隻有那一個‘劍’字。我清虛劍宗便是以這兵中君者伴己身，立天地，得證道心，以這劍道之心堪紅塵，踏仙路，力求超脫。”

　　“至於說孰強孰弱麼......”

　　劉師叔長身而起，大袖一擺，傲然說道：“天地萬法，自是唯劍道獨尊！”

　　好一個劍道獨尊！

　　蘇葉隻覺心頭熱血上湧，恨不能立時拔劍而起，去戰一戰那天地大道，去博一博那仙路長生！

　　“劍道獨尊！”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頓時如猶燎原星火一般燃遍全場，諸多劍宗弟子盡皆起身，口中大喊道：“劍道獨尊！”

　　劉師叔臉露微笑，飄然離去，而場中諸人則依舊滿臉興奮地聚在那裏，聲浪如劍，氣吞雲霄！

　　良久之後，眾人開始緩緩散去，蘇葉也跟著王小花等人向著小院方向走去，隻是沒等他走出幾步，便聽到身後有人大聲喊他名字，那聲音他熟悉無比，除了阿城，還能有誰？

　　“蘇葉！蘇葉！”

　　跑到蘇葉身邊的阿城瞅著蘇葉那光溜溜的腦袋是笑個不停，而那名跟他一起過來的美貌女子亦是笑意盈盈。阿城伸手摸了摸蘇葉的腦袋，笑著說道：“怎麼才一晚不見你就剃了個禿瓢啊？不過你這樣也蠻帥的嘛！哈哈哈！”

　　“嗨！快別提了。”

　　蘇葉沒好氣地擺了擺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城，隻見眼前的阿城一身灰色短衫，腳踏黑色布鞋，少了幾分青澀憨厚的同時，卻又多了幾許幹淨利落，心中頓時十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