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漾回到了餐桌上,微微莞爾道:“我答應你的提議,我們各取所需。”
“行。”於九江沒有特別激動,舔了下唇角道:“那現在來談談賠償的問題吧。”
“什麼賠償?”喬漾不解,嚼著菜看了他一眼。
於九江直接把昨天複刻好的行車記錄視頻打開,他把手機推到了喬漾麵前,“戳破我輪胎很好玩?”
手機畫麵裏清晰的播放著某人鬼鬼祟祟的身影。
喬漾沉默了一下,“我現在可是你的女朋友,以後我們是要相守一生過一輩子的人,你現在和我計較一個輪胎就沒意思了吧?”
於九江睨了她一眼,冷冷清清道:“喬小姐倒是入戲很快。”
“得益於我優秀的職業素養罷了。”
“......”
“你管騙錢叫職業素養?”於九江問道,他大概也摸清了小姑娘的那些搞錢路子,雖然知道她是裝的,但也還是挺不爽她每天和那麼多男人表現的親密無間。
但是再不爽,也沒有個能開口批評的理由。
他沒合適的身份,也沒必要有。
喬漾挺直了腰板,一點也不覺得丟人:“我這叫盜亦有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評價。”
“行,我不評價,那你戳破的輪胎總得照價賠償吧?”於九江摸了摸口袋裏的薄荷糖,隨手拿起一顆丟入嘴中,懶洋洋的說道:“還是說,你隻顧著一時爽,自己爽完了就不想負責任?”
一語雙關。
喬漾咬了咬嘴唇,沒想到話題又被兜了回來,她挺翹的鼻尖泛了點微紅:“於九江,你別對我這麼苛刻嘛。”
男人輕笑,看著她委屈的模樣,喉結上下滾動:“喬漾,你少給我撒嬌。”
他不吃這套。
“那你也給我吃顆糖。”喬漾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上的那個小鐵盒,朝男人伸了伸手。
於九江瞥了她一眼,還是把盒子推到了她麵前。
喬漾貪心的拿了兩顆淺綠色的糖丸,放進嘴裏不到三秒鐘,她嘴巴就鼓的和一隻小金魚一樣了。
辛辣的薄荷味刺激著味蕾,連帶著淚腺也跟著分泌出了眼淚。
於九江見她這幅模樣,心裏一陣好笑,“吃顆糖也能哭,你水就這麼多?”
喬漾吐出了嘴裏的糖,無聲的瞪了他一眼。
算了,糖是她主動要吃的,就不跟這個小王八犢子計較了。
結完賬離開,喬漾拉著於九江進了一家賣茶葉的店。
店內別有洞天,穿過樸素簡單的前堂,隻見佳木蔥蘢,涓涓流水潺潺從高石上流下,明媚的陽光落在爛漫花叢間,有一隻慵懶的白貓正在舔著自己的爪子。
“團團!”喬漾熱情的喊了一聲貓的名字。
然而白貓裝作聽不見的樣子,趴在原地動也不動。
喬漾擰了擰眉,跟一隻貓計較了起來:“別學你那主人的臭脾氣,小心以後連小魚幹也沒人喂你吃。”
一道男聲不悅的從不遠處響起:“喬漾,你怎麼又來了?”
這個季節的竹子依舊青翠挺拔,再往裏走些可見一座朱紅色的亭子,屋簷成八棱形,上麵雕刻著細致玲瓏的花紋,檀木牌匾上被人用金色的墨水勾勒出了“日進鬥金”四個大字。
倒是與這片世外桃源顯得格格不入,俗不可耐。
亭子中間坐著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衫長褲的人,溫行遠看著喬漾直接豪飲了一杯他剛煮好的茶,心裏在滴血:“這可是六十萬一斤的頂級安溪鐵觀音,喬漾你能不能別作踐我的茶?”
喬漾點點頭,唇齒間滿是清香:“這麼好的茶,你幹脆打包點送我吧。”
溫行遠氣笑了:“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強盜。”
拉著於九江坐下,喬漾賣慘介紹道:“這個是我男朋友,他今晚要見我哥哥,你說要是不送個拿得出手點的見麵禮,那多不禮貌呀。”
溫行遠上下打量了一番於九江,見他氣質脫俗,徑直說道:“我這兒什麼茶葉都有,什麼支付方式也都支持,想買東西送禮上前堂去跟服務員買就行。”
“這茶葉六十萬一斤我們哪裏買得起呀。”喬漾不假思索道:“我男朋友是真的窮,為了攢我們婚禮的錢已經吃了一個月的泡麵了,家裏的豬和羊也賣了五頭,就差去賣腎了。”
於九江麵無表情的看著身旁的喬漾,頭疼的很。
溫行遠一臉的不相信,“你結什麼婚?現在結婚證那九塊錢也取消了,你少來我這裏坑蒙拐騙。”
每每想到被這小姑娘坑走的字畫古玩等,他就肉疼。
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能讓他認識上這麼一個“好朋友”。
喬漾語重心長的寬慰道:“遠遠,你也不要覺得自己虧了,你就當是投資我們這對新人的婚姻好了,到時候我們辦了婚禮,你不用交份子錢。”
“你少來忽悠我,先不說你們這能不能順利走到結婚還不知道呢,憑什麼我要出這麼貴的份子錢?陸之燃那鐵公雞出了麼?”
這話於九江聽著莫名不爽,冷冷的看了溫行遠一眼,語氣篤定:“能。”
“能什麼?”溫行遠反問,身上原有的那股子讀書人的文雅之氣已經蕩然無存:“你還真他媽想跟我們家漾漾結婚?”
於九江點了點頭,氣勢不容任何人置疑。
喬漾孺子可教的拍了拍木桌下於九江垂著的手,沒想到他會這麼上道。
“不是,她除了一張臉長的好看點以外,還有哪裏能吸引你?”溫行遠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他們這群人和喬漾玩的熟,嘴上沒輕沒重,也正因為如此才深知這小妮子的臭脾氣壞秉性,沒想到還真的有男人會想跟她走進婚姻的墳墓裏。
喬漾不樂意了,生氣道:“溫行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誇你好看呢。”溫行遠敷衍的回答道,然後視線又轉向了於九江,“你去前堂讓服務員給你打包這茶葉吧,就說我送的,不用付錢了,我和漾漾聊幾句。”
於九江離開之後,白貓突然跳進了溫行遠的懷裏,喬漾伸過手來想抱,被溫行遠毫不留情的拍開了手:“你什麼情況啊,哪找來的癡情未婚夫?”
“癡情?”喬漾有些不太理解這個形容詞。
溫行遠回答道:“他那雙眼睛裏都藏滿了對你的情愫,雖然克製的很,但早晚有一天會崩不住的。”
見喬漾一臉不信,他又補充道:“我什麼時候看人看走眼過?喬漾你這次要是不悠著點來,恐怕會玩火自焚。”
“敢情您老擱這深居別院裏是在天天惡補泡沫偶像劇?”
溫行遠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氣死。
“這次你可能真的是看走眼了。”喬漾說道,她低頭看了眼時間,準備離開了,“遠遠,謝謝你的好茶葉!”
溫行遠跟著一起走出院子。
於九江手裏已經拎著兩盒包裝好的茶葉了,喬漾滿意的看了眼,拍了拍溫行遠:“溫老板就是大氣,改天我有空再給你免費寫個大牌匾!”
不提這茬倒還好,溫行遠一聽恨不得立馬現在就去搬梯子拆牌匾:“你快點把你那狗啃的毛筆字給帶走,每次我一有客人來,都要因為你寫的那四個字而被嘲笑一番。”
“那是他們沒有品味!”喬漾邊走邊回頭扮了個鬼臉。
穿素色旗袍的服務員被逗笑了,溫行遠看著她惡狠狠的說道:“還不去幹活兒?想被扣工資?”
“老板,我這個月可是給店裏的業績創造了新高,連偷懶笑一下也不行嗎?”服務員回答道。
“什麼業績新高?我明明就差掏空腰包給你們開工資了。”
服務員皺了皺眉,拿出剛才的收款記錄,“老板,您那朋友剛才明明買了兩盒頂級的安溪鐵觀音呀,這夠你一次性賺的盆缽體滿了吧?”
溫行遠看著賬單上那一連串的零,笑了笑,背著手走回了院子裏。
於九江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要是真的能收住喬漾這個小妖精,他們幾個做朋友的還真的是喜聞樂見那一幕了。
商場內人流量很大,等電梯的過程中,喬漾百無聊賴的問道:“於九江,像你這種國家隊一級選手,會不會歧視我們這種隻有漂亮外表但卻一事無成的老百姓呀?”
些許是再次敗給了小姑娘的厚臉皮。
於九江走進電梯,摁了負二層的按鈕之後,抿直唇線回答道:“會。”
喬漾:???
她也沒想到會等到這樣的回答。
還是不太死心,喬漾繼續好奇問道:“那我聽說在國家隊訓練的時候表現的不好,會被送到鄉下去喂豬,這個是真的嗎?”
“嗯,家屬一並陪同。”
男人回答的絲毫沒有猶豫,喬漾嚇得直接貼在了電梯壁上。
於九江勾了勾唇,吊兒郎當道:“喬漾,你怕什麼?你是我家屬?”
電梯門闔上的時候,又突然走進來一位身穿黑色運動衣的中年男人,帶著副蛇紋邊的老花眼鏡,看起來憨憨的。
喬漾往於九江身邊靠了一點,一臉謹慎的小聲說道:“這個人怎麼一直盯著你看?他不會是看上你這張小白臉了吧?”
些許是聽到了什麼動靜,蛇紋眼鏡看向了喬漾,神情很古怪,一直盯著她不肯放。
喬漾嚇得抱住了於九江的手臂,“他可能又看上我了!”
“......”
於九江垂了垂眼,對著麵前的中年男人低聲喊道:“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