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蠻爺爺、四爹、六爹，都是在玲瓏球不見後，爺爺指定出去尋找的人，也是後來被抬回來，讓我媽當孝子孝女跪著被人打的那三個親戚。

　　我知道我爸的意思，去找玲瓏球的人，最後的下場，都是死在外麵了。但是我還是決定要去市裏，決定要繼續爺爺查到的線索繼續下去。我的胸口漲得厲害，我不顧一切地吼著：“那我也要去！我告訴你！我不比你差！爺爺的那些本事，你學了多少？你除了給人做做道場，你還會什麼？”我爸是個保守派，他的一輩子，就是以那小村子為中心，除了給人做道場，其他的算是什麼也不會了。他不敢走出去，不接受外麵的事物。

　　“你厲害！你厲害！你最厲害了！零子！你要是死在外麵了，你讓你媽怎麼活！”

　　我長長吐了口氣，從腰包裏抽出了一張黃符紙，單手結印，黃符紙一揮，脫手的瞬間，那符紙燃燒了起來。燃火符！手指翻轉，一截香梗已經朝著那在空中慢慢落下的燃火符飛去。把燃火符釘入了地麵。一瞬間，那燃火符和香梗，呼的一下，都燒沒了。

　　我爸看得目瞪口呆。我說道：“爸！當年那個賭棍說，那人是跟他指名要買我們家的玲瓏球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對方肯定是風水師，肯定知道玲瓏球的用法。既然我們道師這些技術對付不了他，那就用別人的技術來對付他！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會找回我們家的玲瓏球！”

　　我爸沒有再說話，默默上了車。我回家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這六年，我在外麵的怎麼過的。他教導我那些家族技術的時候，我也會虛心學習，認真聽著，從來沒有在他麵前提到過我還會點別的東西。

　　兩天後，我背著包走了。我爸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在我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自己小心點。在市裏，還有你堂姐金子，有事去找她。給你媽打電話。”

　　對我媽，當然不能說，我是去找玲瓏球去了，而是說，上次跟小漠玩得好，就去市裏玩幾天。我媽還給我打包了很多東西，說去人家家裏住著，總要帶些東西去的好。

　　土雞兩隻，雞蛋二十個，野蓮藕一大袋子。用一個編織袋給我裝好了。我有點懵了！這些東西要是拎到那個漠少爺那去，他會做的是，直接當垃圾丟了。也不是說他就多不禮貌，而是他根本就不會應付這些，他不做飯啊，這個是重點。

　　我還是聽話的，拎著編織袋坐上了去市裏的車子。隻是我先去了金子那，把那些東西都放她家裏了。晚上，就在他們家殺了隻土雞，叫上小漠一起過來吃飯。

　　吃過飯，我就跟著小漠的車子，去他那邊住。一來，金子這邊人家小兩口的，我也不好打擾。二來小漠那邊就是個樣板房，他一個人，多我一個也沒什麼。三來，要去找姓餘的風水師，這很可能就是上次那個女人的爸。這個關係繞了幾個彎，要想能談事情，最好還是讓漠少爺給帶個路。

　　小漠雖然有些不太願意還是開著他那紅色的騷包跑車，帶我去找餘先生了。

　　他是一邊開著車，一邊叨叨：“去找餘雲藝他爸幹嘛啊？我忒煩餘雲藝。她比我大幾歲，還總愛往我身邊湊。她之前還跟我哥有過一腿。我哥都不要的貨，我能要她？”

　　“那她家庭背景什麼的，你都不了解？”

　　“我了解她幹嘛？我就知道她爸也是賣這種風水用品的。不過她爸都是賣什麼手串之類的。”

　　“他們家就沒有接觸過死人的業務嗎？”

　　“我根本不上心那女人。你要是真看上她那臉還是看上她那胸了，你明說。兄弟看在大家親戚一場的份上，把她約出來。不用找上門那麼麻煩吧。”

　　好吧，我跟這種小傻子談不到一塊去。

　　餘雲藝家就在市裏古玩市場一條街裏。那一整條街，都是賣什麼手串啊，茶海啊，神像啊之類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懂。但是一想啊，那裏的東西要是都是古件的話，那我們明南市還不早就出名了。

　　要打聽餘雲藝很簡單。在那街上找個老板一問，人家就知道。“哦！那個閨女啊。特別漂亮的女孩子。他們家往裏走，招牌就是‘生財鋪’。”

　　要找到“生財鋪”這個招牌還是很容易的。因為他們家店鋪門口，站著那麼一群人呢。遠遠就能讓人注意到了。

　　我們擠在人群裏，就聽著裏麵一個消瘦的大男生吼著：“媽！不要被他騙錢了。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

　　“好好，你先別說話！”他媽媽敷衍著他，轉身卻對店鋪裏那個中年矮肥油大叔露出一張疲憊的笑臉：“老板，我信你！我信你！一千六百八，我，我刷手機。”

　　矮肥油笑眯眯地遞上了手中的小盒子：“你放心，隻要帶上這個手串，你兒子就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下。”

　　“我信！我信！”

　　女人身旁的大男生看著媽媽刷手機支付，卻更急了，喊著：“媽！你信他卻不信我！我都把那些金豆子銀豆子都捧到你麵前來了，你都不信我！”

　　人群裏一陣低笑。圍觀在我們身旁的人輕聲解釋著：“她媽媽說，她這個兒子大半夜的出門，早上回來就捧回一把帶血的手指頭，說那是金豆子銀豆子。那些都是她兒子自己的手指頭。說是去看了醫生，說是什麼幻想症。嘖嘖嘖，剛從醫院裏出來，她媽帶到這裏來，想買個辟邪的給兒子戴上。”

　　因為這些話，我挪挪腳，又擠了擠，換個角度看清楚了那大男生的手指頭。還真是，是個手指頭，我看得到的，全都少了最前麵一節的手指。那傷口處，還包著繃帶呢。而他的手腕上，也時不時會露出醫院住院的那種手環。

　　這種情況，不好好在醫院裏待著，還要出來瞎晃，這媽也是不靠譜啊。

　　那老板是笑眯眯看著女人刷了支付，還說著：“放心，這手串是上好的珠子，上麵還有萬字紋，保證你兒子不會再遇上那種怪事了。”

　　我抿著唇，側過頭，低聲跟小漠說道：“金銀鬼找上門，不還回去，戴什麼珠子都沒用。”

　　“他這是騙人家的錢？”小漠嘖嘖嘴，“人家還在住院呢，花錢如流水的時候，還來這招。”

　　喲，難得這家夥不傻那麼一兩次。

　　那邊，那對母子就要離開了，我拉著小漠就在這條街的出口走去。要找餘雲藝父親，知道了他們家店鋪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事。不急於這一時。我這次來市裏，我爸就給了我兩百塊，怎麼著都要自己賺點零花錢吧。

　　小漠不理解，我說我要等那對母子，要拉他們一把。小漠還說，我這是要助人為樂呢。

　　我不收錢，難道還不收紅包嗎？

　　那對母子走過來的時候，還在鬧脾氣。兒子別著臉，抿著唇，目光都帶著不善。那媽媽卻是手裏舉著一個手串，一直勸說兒子戴上。

　　就在他們經過我們身旁的時候，我說道：“你是不是在荒山野嶺挖到金豆子銀豆子了？我信你！”

　　那大男生一聽這話，那麼看了過來，也停下了腳步，看著我的眼神都帶著驚喜了。那種全世界都不相信你，都說你是傻子的時候，有個人站出來說“我信你！”這句話是帶有魔力一般的，瞬間就能到達人心啊。

　　大男生馬上走到我麵前問道：“你相信我？你也挖到過？”

　　“我還知道，那地方還有很多金豆子銀豆子。隻要去挖，你還能挖到。”

　　“對！對！哪裏還有好多！”

　　大男生的媽媽就不樂意了，扯著兒子就要走。我繼續說道：“不把他挖到的金豆子銀豆子還回去，他還會出去挖，他現在每個指頭還有兩節，那就是二十節手指頭。挖完了，還有腳指頭。”

　　男生媽媽一下僵住了腳步：“你是說，還會掉指頭？”

　　“對啊！他遇到的是金銀鬼，要還回去的。”我看著那媽媽說著，再轉向那大男生，“荒山野嶺上的金豆子是能隨便拿的嗎？那些金豆子都是有主人的。你拿了，就要還回去。”

　　“怎，怎麼還？”那媽媽急著問。別懷疑，這種時候，當媽媽的什麼都會聽，什麼都會信，所以才會那麼輕易就被人騙去買了一千六百八的手串。

　　我勾勾唇角：“給了你們處理的方法，總要收個利是吧。”關於金銀鬼這個，我是從我爺爺的老筆記上看到的。就在我老家的那村子，也發生過金銀鬼的事件。

　　女人那表情就是想要跟我繼續談下去的樣子，但是他兒子卻一把拉住了她：“媽！這人也是個騙子。他們就是合起來騙我們錢的。”

　　小漠在一旁聽著就不高興了：“喲，就你們這情況，還能有錢來給我們騙啊？”

　　那大男生梗著脖子喊著：“你們，你們就是想讓我帶你們去挖金豆子！”

　　那金豆子，我可不敢挖。我掏出腰包裏的紙筆，就上次沒裝備的教訓之後，我現在是出門逛街都會把包扣上。我飛快地寫下我的手機號，後麵還加上一句話“準備盡可能多的硬幣”。“想好了，給我打電話。我能讓這件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