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慕滿頭霧水,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
她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吞吃入腹,但失控不過片刻,陸擎耀坐起身,表情重新恢複了冷漠:
“滾下去。”
他眼中滿是厭惡:
“我最近不想看見你。”
她站在雨幕裏,被淋了個透心涼,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他。不過陸擎耀一向如此陰晴不定,她都快要習慣了。
安慕慕正準備叫出租車回家,卻忽然聽到有人在背後喊她的名字:
“安小姐。”
她轉頭,是墨景寒。
男人站在潔白的羅馬柱旁,撐起一把傘,穿過夜色向著她走來:
“我送你回家吧。”
思及自己忽然離開有些不太禮貌,本想拒絕的安慕慕搖搖頭,又點點頭:
“謝謝你了。”
她上了車,以為墨景寒會問自己為什麼會被一個人扔在這裏。但是對方禮貌又紳士的忽略了她的窘狀,隔著前視鏡看她被雨水打濕的長發:
“空調需要開高一點嗎?”
安慕慕咬了咬嘴唇:
“謝謝。”
此後,二人一路無話。昂貴的勞斯萊斯行駛在馬路上,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夜晚下沉到地麵,隻有車流閃爍著參差的光,穿過玻璃落在她心事重重的臉上,襯得她紅唇如血,美的驚心動魄:
“如果有什麼麻煩,可以來找我。”
他這麼說,安慕慕含糊應下,沒有回話。
她回家睡了一覺,醒的時候已經傍晚,暮色四合,她腦袋昏昏沉沉,被一通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是養母許茹:
“慕慕,你爸爸生病了,你快點回來一趟吧!”
安慕慕覺得搞笑:
他們父女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怕不是又有什麼麻煩落在她腦袋上。
但也剛好。
她確實有事情需要跟自己的養父母好好掰扯掰扯。
安慕慕隨便收拾了一下,便直接回了安家,果不其然,安雲龍並沒有生病,此時正氣勢洶洶的坐在沙發上,見她出現,開口便是質問:
“好啊你安慕慕,你能耐了是嗎?前腳勾搭上陸擎耀,後腳又跟墨景寒牽扯不清,攀上這麼多大人物,也不知道幫幫我們安家,你知道我們最近公司股票價格一直在跌嗎?我是白把你養這麼大了是嗎?”
安慕慕根本不想和他廢話。
她深呼一口氣,開門見山:
“把我母親的胸針還給我。”
安雲龍愣住了:
“什麼?”
安慕慕直直的望著他:
“我說,把我生母的胸針,還給我。”
安雲龍怒不可遏,看著安慕慕,片刻,才緩緩道:
“想要胸針是嗎?一千萬拿出來,不然別想!”
安慕慕怒極反笑:
“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安雲龍卻胡攪蠻纏:
“要不要?拿不出來我就給你燒了!”
安慕慕強壓下心頭升騰的煩躁,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千萬給你,可以,但這一千萬買的不隻是胸針,還有我自己,從此以後,我跟你安家斷絕父女關係,再也別來找我,能做到嗎?”
安雲龍本就跟她兩看生厭,一千萬賣個女兒,很劃算,王總能拿出來的或許還沒有這多:
“先把錢給了再說吧!”
話說清楚,安慕慕便也懶得繼續與安雲龍糾纏,她頭也不回的拎著包走出安宅,隻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不過很快,另一個問題就如約而至——
這一千萬,她從哪裏來?
找陸擎耀麼?她剛跟對方冷戰完,聽到她的要求,陸擎耀不把她扔出去就是好事。
電光火石之間,昨日的交談躍入她的腦海。
安慕慕從手提包裏翻出那張墨景寒的明信片,看著上麵的號碼,猶豫了幾秒,撥了過去:
“喂?墨先生?嗯,是我,安慕慕......我想跟你具體聊一下Victoria代言的事情......”
他們兩個約在一家法餐廳,墨景寒定的位置。
她坐在男人對麵,看對方的眉目輪廓被燭光照的溫柔三分,不知為何,打心底裏生出些親切,像是某種磁場。
也不是愛意,跟男女之情無關,就是單純的覺得熟悉。
他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墨景寒是個好人。
他對待安慕慕體貼卻不越界,很快便跟她談好了有關於代言的事項,又說之後會跟她經紀人聯絡,五百萬的代言費會直接打到她的銀行賬戶上。
但安慕慕也不是傻子,粉絲這樣的托詞站不住腳,墨景寒對她這麼好,總不會是無理由的。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又過於幹淨,裏麵沒有半點曖昧或者欲望。
她躲進洗手間,一邊磨磨蹭蹭的補口紅,一邊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出理由,她也隻能暫且將這份煩惱暫且按下,下一秒,她卻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走廊寬闊,光線明亮。
以至於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倚在牆壁上的人長什麼樣。
是陸擎耀。
他就站在那裏,安靜的望著她。
安慕慕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解釋,又覺得沒必要,因為她跟墨景寒確實清清白白。如果陸擎耀一直在聽,那他就應該知道。
陸擎耀朝著安慕慕歪了歪頭:
“怎麼,看到是我,很失望?”
“......我是來談代言的。”安慕慕走到他麵前,仰起頭來望著他:“僅僅如此。”
“僅僅如此?”
陸擎耀勾起唇角,眼中全是嘲諷:
“安慕慕,別裝傻。”
他說:
“我對你好,是因為我想睡你,你覺得他的理由會更高尚嗎?”
陸擎耀的言辭惡劣而直白,安慕慕想要反駁,男人卻一把將她推到了洗手台旁,將她困在了自己的懷抱與大理石桌麵之間。
他比安慕慕高了太多,骨架也寬闊,輕而易舉便將她整個人攏在自己陰影之中,無處可逃:
“抬起頭來看我。”
男人大概剛抽完煙,襯衫上有淡淡的尼古丁味道,混合著男士須後水的氣息,滿是辛辣的侵略感。冰冷的桌子邊緣硌著她的腰肢,她的裙子也被灑出來的水漬打濕了,濕漉漉貼在大腿上。
安慕慕低低道:
“能不能回去再說,我可以跟你解釋。”
陸擎耀低低的笑了笑:
“不能。”
他聲音好聽的很,安慕慕卻無暇欣賞,硬生生從那平靜的回答裏聽出暴風雨前的寧靜來。
緊接著,那預感成真。
陸擎耀仍然是那個第一次見麵就把床伴殺掉的陸擎耀,他顯得正常,不代表真的正常,他收斂鋒芒,不代表不再危險。
貼著她的耳朵,陸擎耀對她道:
“你再跟墨景寒見麵,我就當著他的麵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