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世子的突然到來,讓參加商會的各大商戶都又些措手不及。
“將軍來凜州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黎世青抿了口手邊的熱茶,緩緩說道:“不瞞各位,我父親在京城確實是開罪了皇室,所以皇上才會將我們一家調任到邊境,將功補過。”
“皇上的意思是,命我父親駐守邊陲,一來監管地方財政,二來朝廷鼓勵南北商貿互通有無,尤其需要扶持可信賴的貨商,特供京城等其他中心地帶。”
邊陲雖然有節度使監管,但是商貿上已經多年脫離朝廷的管控,黎世青說得冠冕堂皇,在座的老油條一聽就知道他們目的是什麼了。
其實成為皇城特供的貨商,這也算是一件十分占便宜的事情,畢竟皇室需求穩定,而且有著極高的信譽。
誰家一旦跟朝廷有了穩定的合作,他們家貼標的貨就會成為一個活招牌。
“這凜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論人群消費,那勢必跟京城沒得比,但是餅再小它也是個口糧,皇家特供的貨商,這當中的利潤......”
李朝前幾年一直在打仗,這兩年算是消停了許多,不過國庫如何,大家看官府收的稅糧就可以猜到一二。
不說朝廷,就是京城中的貴族皇室,他們的吃穿用度也削減了不少,有的人家日子過得還不如其他經營商業的富商。
“我知道,大家覺得眼下跟皇商合作不是合適的時候,但是當中的好處,不用我說,你們自然也了解。”
黎世青知道大家擔心朝廷在這件事上占他們的便宜,因此還沒有等他們說完就瞬間堵住了他們的口。
“世子尋貨商,可有什麼固定的品類?”許知遠問道。
黎世青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見是許知遠,很是意外地問:“你也在?”
印象中許知遠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在商會這種嚴肅的地方看到許知遠,黎世青有些驚訝。
“酒水、皮料、織造、糧食、藥材,還有各種生疏果產。”黎世青不緊不慢回答。
早在他們到達凜州之前,黎世青就已經有意請人調查了一番凜州商行各種賺錢的買賣。
一般來說越是利潤高的貨品,或者是與百姓吃穿用度息息相關的貨品,越是吸引商人的眼光。
這些行當都是凜州最久負盛名的,別說在當地,就算是賣到其他地方,也是能叫得上口碑的。
特供京城的貨,需求量必定很大,幾個大商戶交頭議論了一陣,都覺得這筆生意有利可圖。
“這些貨物將來會直接運到京城,到時水路陸路都會直線通關,暢通無阻,凜州各地方的物價我也查了,隻要價格合適,質量能保證上層,我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
許知遠注意到,說到水運通關,幾個商戶的目光都銳利了不少。
之前許知遠看凜州州誌的時候,就發現凜州的水路四通八達,而且有許多通航情況良好的港口。
不過壞就壞在這些港口太密集了,商船一站一停,每經過一個港口都要行稅,交過路費,耗錢不說,時間成本就是一個大缺口。
由此,本來很是優越的水運條件,硬生生變成劣勢。
黎世青的到來讓幾個大商戶都感覺很是新鮮,不過合作與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決定的事情。
畢竟雖然黎家雖然早就將這凜州商戶查了個底朝天,但是紙上得來的終歸不如自己走一趟。
按黎世青的意思,他還要在凜州各地界考察至少一個月,才能決定跟誰合作。
黎家剛剛因為犯事被貶,眼下皇上交給他們的差事要是辦不好,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商會的人散場之後,幾個拿不定主意的人去找許洪商量了好一陣子。
許知遠等得不耐煩了,直接就回了許家。
“少爺,你第一次去參加商會,感覺怎麼樣,聽說這次黎家世子也去了,你們沒有鬧不愉快吧?”
“那麼多人在場,還能鬧什麼不愉快?”
許知遠咕嚕嚕喝了一大口茶漱口,接著心中恍惚想起了什麼。
“青棠,當日我跟黎世青在街上打架,你有沒有跟著?”
“這......當時是小四李江他們隨著少爺出去的。”
青棠欲言又止,其實在少爺跟黎家世子打架之前,極少於府中的女眷有來往。
小少爺不喜歡帶侍女,不管是在府裏府外都隻跟那幾個護衛廝混。
不過奇怪的是,自從上次與黎家世子衝突之後,小少爺就很少跟小四和李江他們幾個搭話了,日常梳洗伺候之類的也都是叫青棠或者其他丫鬟陪同。
許知遠問這個問題,主要是因為他實在是想不通,記憶中當日黎郡主穿著華麗,一看就是不好惹,為什麼還要去調戲人家。
難道真就是因為許知遠是個紈絝子弟,手賤目中無人,所以無緣無故去招惹這位郡主?
許知遠努力在這身體原主的記憶中搜尋對自己有用的信息,還是一無所獲,他雖然擁有了這具身體的記憶,但是無法捕捉身體原主人的意識。
也就是說,他雖然知道原主做過什麼,經曆過什麼,認識什麼人,但是他不知道原主當時的想法是什麼。
算了,人都死了,還想這些有什麼用?
“青棠,我們許家最大的生意是什麼?”許知遠忽然換了話題。
“最大的生意?”青棠認真盤算了一下,如實說道:“其實許家雖然是凜州首富,但是各行各業上許家都不算當中的翹楚。”
“怎麼說?”
這事許知遠也跟父親商量過,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青棠一個小小丫鬟,竟然也能看出其中的道理。
“論酒水,當數梅閣產的酒水地道,口感也順滑細膩,而且品類繁多,論皮料嶽婆婆的娘家幾乎壟斷了西北往東南的皮料生意,雖然南方皮料需求不大,可卻是一個凜州皮料的活招牌。”
“還有啊,論地產,許家雖然地產也豐厚,但是主要集中在糧農地,買賣租賃都沒有更大的漲價空間,不及莫家十分之一......”
許知遠留意到,這丫頭雖然出身貧寒,但是在商業上,卻是有敏銳嗅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