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
就在這時,男人猝不及防地睜開了眼,冰魄般的眸子寒意凜冽。
安曉月的手頓在半空,手裏的刀子掉在了腳邊。
“想殺我?”男人渾身寒氣逼人,兀地扣住了她手腕,狠狠將她甩開,“安曉月,你想死?”
“啊——”
安曉月想去撿刀子,小腹卻宛如塞了千斤頂,挪不動半分。
肚子又疼了,撕裂了一般......
她麵色慘白,甚至,連沈夜寒的身形都有了重影。
“我不能死,你也不能。”男人冷笑著,撿起水果刀,指腹摸索著刀刃,“你還得看著你的情夫身敗名裂,他是律師吧?要是攤上官司,這輩子就完了。”
“什、什麼情夫?”
想起酒會上發生的事,安曉月瞪大了眼睛,“陸啟然?”
沈夜寒冷笑一聲:“果然背著我跟他有一腿,我還沒說名字,你就知道是誰了!”
也許是接機的事被他知道了,安曉月搖頭解釋,“我沒有!我沒有對不起你!”
可不管她說得怎麼篤定,沈夜寒都無動於衷。
他收回視線,冷漠地從女子身邊走過,“你盡管鬧,盡管哭。為了小嫣,我不會心軟,總要讓你也嘗嘗失去的滋味!”
為了小嫣!
沒錯,一切都是為了小嫣!為了報複才娶了她!
至於安家,他絕對沒有心存半分仁慈!
接下來,就要對陸啟然下手,絕對不是憤怒!
他要讓安曉月痛不欲生!
想到這,安曉月忽然感覺小腹一陣墜痛:“夜寒,我的肚子......”
“沈夜寒,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沒有做錯什麼,安家也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她感覺腿根一陣溫熱,顫巍巍探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卻連聲音都細如蚊蠅。
沈夜寒罔若未聞地闊步走出門,忽然頓了步子,看著正麵牆上掛著的藝術照,照片裏的姑娘,年紀永遠定格在了十八歲,戴著草帽,站在向日葵的花圃裏,笑容燦爛如花。
小嫣......
他微微斂了眼眸,痛楚藏進眼底。
還記得齊嫣三歲那年領回了沈家,她活潑可愛,懂事機靈,是個粘人的小妖精,總是露出她狡黠的小虎牙,挽住他胳膊,“寒哥哥,你要等到我二十歲,我嫁給你鴨!”
二十歲,他還沒能等到那一天......
胸口堵得難以呼吸,沈夜寒沉沉地閉上了雙眼,期望著,夢裏有她,有未來......
“老板。”
秦昊拿著文件蹭蹭上了樓,看見沈夜寒,腳步逐漸減緩,欲言又止,“關於撤資明生,本是董事會的決定,您......”
“閉嘴!”
沈夜寒冷聲嗬斥,一記冷眼,嚇得秦助理噤若寒蟬,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作為風投公司,明生企業就像一潭死水,根本沒有任何挽救的必要,但是娶安曉月的那一天,自家老板卻毅然決然的投資明生1.2億。
這三年來,除了耗資,明生沒有拿出過任何賺錢的項目!
董事會施壓,自家老板不得不退出,安家的慘劇怪不得誰,要怪就怪自己不爭氣!
沈夜寒再次深深望了眼女孩的照片,煩躁地揪扯著領結,往樓下走去,“陸啟然的資料給我,既然敢給我頭上種草,就讓他生不如死!”
秦昊長籲了一口氣,說起來,還不是吃醋?什麼報複不報複的......
他遞上文件夾,沈夜寒佇立在門口,卻忘了接,宛如一尊雕塑般怔住。
門口的落地窗,能輕易的將院子裏蒼翠景色盡收眼底,小小的女孩,坐在輪椅上,身著白色長裙,露出小虎牙衝他笑。
刹那間,仿佛時光倒流......
小、小嫣?
這個懷念已久的名字,幾乎脫口而出。
小嫣......
眼眶似乎濕潤了,他動了動嘴皮子,生怕出了聲,會驚散著這美妙的幻覺。
“齊小姐?”
秦昊循著沈夜寒的目光望去,驚訝的喊出聲,瞠目結舌。
沈夜寒錯愕,扭頭看了眼秦昊,再看向院子,她還在那裏,笑意更深了,眉眼彎彎,恬靜美好。
不是幻覺......
那場車禍他親眼所見,醫生宣布搶救無效死亡,葬禮後,還是他親自捧著骨灰,將小嫣葬在了墓地裏!
怎麼會?
鬼使神差的,他徐徐向著那抹身影走過去,女孩仿佛是黑暗裏一簇星芒,越來越近,越來越光彩照人。
“哥!”
女孩笑得更開了,殘陽餘暉,皓白如鹽的牙透著俏皮。
是小嫣沒錯!
“小嫣,你、你沒死?”沈夜寒腳步快了些,到最後幾乎是急速奔跑,衝上前,扣著女孩的腦袋壓在了懷裏。
“哥,我呼吸不過來了......”
女孩小聲咕噥反抗,沈夜寒卻舍不得鬆手,小嫣柔軟的發,小嫣清脆的聲音,隻屬於小嫣的氣息。
他擔心,這麼一鬆手,這場夢就該蘇醒。
“哥,我沒死呢,醫院搞錯了名單,雖然我撿回一條命,但是......”
懷裏的人斷斷續續的解釋,說到這裏,卻啞然無聲了。
搞錯了名單?
沈夜寒難以適應,就因為搞錯了名單,他失去小嫣三年!
就因為搞錯了名單,他娶了安曉月三年!
他拳頭捏得哢哢作響,怒從心起,吩咐秦昊,“讓法務擬訴訟書!我要當年涉事的醫務人員傾家蕩產!”
“哥,不要了,是他們救了我啊......後來,我昏迷了三年,一直都是醫院在照顧。被錯調名單死去的那個人無親無故,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他們。”
她溫聲和語,笑容如沐春風。
她就是這樣,這麼善良,才讓安曉月那種惡毒的女人算計!
沈夜寒目光溫和如水,完全沒注意到,二樓的窗戶旁,女人撥開了窗簾,如幽靈般,暗自窺探著這一切。
——
“齊小姐,這是你喜歡的慕斯蛋糕,這是我專程去市場上買的,貴妃芒......”秦昊說著。
齊嫣回來了,作為沈家的養女,被沈夜寒寵在手心裏,待遇與安曉月天差地別。
“不是聽說曉月和哥結婚了嗎?”齊嫣坐在輪椅上,四下張望,“曉月呢?”
正著手給她打開蛋糕盒子的沈夜寒身形一僵,麵色沉了沉,“何必管她死活,她把你害成這樣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