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歸說,先放開我!”長大以後鮮少同旁人這般親近,裴廉不由得紅了臉,在裴秀容懷裏扭來扭去。發覺鼻尖充溢著裴秀容衣裙上的淡香,裴廉別扭的轉過頭去,“如此摟摟抱抱,簡直成何體統!”
裴秀容輕笑一聲,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頭,“好啊,果真是長大了便忘了阿姐,當初阿姐還替你換過尿布呢,現在倒好,反倒是指點起阿姐來了。”
“你......你不許再說了!”裴廉氣得臉蛋鼓鼓的,像極了熟透的包子。
裴秀容見此,雖然手癢的想要戳一戳,可是又怕真的惹怒了他,強忍著笑意道,“好好好,阿姐不說便是。聽郭嬤嬤說你昨晚睡得遲,早膳到現在也不曾用過。小廚房那邊怕飯涼了,一直在灶上溫著呢,你可是要吃用些?”
她不提還好,話音剛落,便聽見從裴廉處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響,在隻有兩人的屋子裏顯得格外響亮。
“撲哧——!”裴秀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又羞又惱的裴廉幹脆扯過被子將自己蓋了起來,任憑裴秀容如何哄勸都不出聲。後來還是小憩了一會兒,放心不下小少爺的郭嬤嬤過來,裴廉方才出了被子,隻是卻再不許裴秀容靠近了。
且不提乘風院這邊因姐弟二人之間的關係有所緩和而一掃原先的落寞和冷清,原本風平浪靜的馨蘭院裏卻微微泛起了漣漪。
身為王氏的親女,裴珍兒頗受王氏的寵愛,自從裴珍兒的生父去世,母女倆更是相依為命,直到嫁了裴府以後才徹底安穩下來。
王氏憐惜女兒小小年紀就要陪著她一起受苦,因此對裴珍兒多有嬌縱,隻要裴珍兒的要求不是太過分,她都盡量滿足。在王氏眼中,裴珍兒是千好萬好,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要嬌養著的。
也因此,仗著有王氏在背後收拾爛攤子,裴珍兒越發的自私自利,極好同人攀比,是個掐尖要強、仗勢欺人的。許是被王氏嬌寵太過,她總以為這天底下的好事都該是她的,自以為生得一副好相貌,實則卻是尖酸刻薄、讓人不願同其接觸。
剛進裴府時,裴珍兒還知道收斂性子,等到王氏徹底將裴府拿捏在自己手中,裴珍兒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討好別人,加之裴府上下大多是王氏的心腹,一個個捧著順著她,她便越發的無法無天起來。
這天,裴珍兒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用過午膳,才不緊不慢的召了下人為她梳洗打扮,換上了前幾日新做的衣裳,美滋滋的來到了馨蘭院。
王氏正臥在美人榻上,雖然是春日,依舊燒著炭火,屋子裏暖烘烘的。裴珍兒進了屋,蹦跳著脫下了披風,“娘,您這裏怎麼這麼熱啊?瞧瞧,我額頭這塊都是汗。”
“哎呦我的姑娘,您可慢些!這屋子裏還放著炭火,當心那炭灰沾到您身上!”田婆子連忙命人將炭盆拿得遠些,生怕惹到了裴珍兒,這小祖宗發起火來可不是她一個下人受得住的。
“娘,您看看這田婆子,一驚一乍的,可把女兒嚇壞了。”裴珍兒一脫下披風,便跑到王氏麵前撒起了嬌。
“好了,”王氏笑嗔道,“你倒是先告了狀,她還不是為了你好!不是娘親絮叨你,你都這麼大了,再過上兩年就該出嫁了,怎麼還這麼不穩重,娘親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
“好了娘,您那些話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我記著了還不成嗎?再說我今兒個過來可是專門來看我的弟弟的,您在弟弟麵前,多少給我留點顏麵。”
“這麼說還是我錯怪你了不成!”王氏笑罵道,“這還沒影兒的事呢,你怎麼就肯定娘懷的是個弟弟?萬一是個妹妹呢。”
“您說什麼呢?我特意問過了,您這胎一定是個弟弟,”說著,裴珍兒走上前去,微微靠近王氏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將頭貼了上去,“弟弟啊弟弟,你可要快快長大,將來好護著姐姐。”
王氏搖搖頭,“我說你今日怎麼這般殷勤,原來是想給自己找一個靠山啊。”
“瞧您這話說的,弟弟再重要,在我心裏也越不過您去。何況弟弟將來長大,我們姐弟二人相互扶持,這不也是您樂於看到的嗎?”
王氏懶得同她耍嘴皮子,“行了,今兒個突然過來,不會是又惹出什麼是非了吧?”
“女兒豈是那般不懂事的?”裴珍兒話還沒說完,就被王氏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製住了,“也是,女兒是您養大的,我心裏想什麼,您是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