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蘿朝褚極看了看,他還在睡著。
楚明蘿等不及了,外祖母是因為舊疾複發被送去廟裏靜養的,數九寒天,她突然回來,必然匆忙,否則怎麼可能瞞過焦氏?
想起前世後半生隻能癱瘓在床的外祖母,楚明蘿心中複雜的厲害,朝高嬤嬤示意,便輕手輕腳退出房間,飛快往大門的方向去了。
侯府大門口。
焦氏快步趕來,瞧見已然下了馬車的侯府老夫人,眼底厲色一閃而過,很快關切上前:“母親怎麼忽然回來了?是兒媳不孝,竟沒聽到任何消息,由您奔勞。”
老夫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吱聲。
焦氏似乎習慣了,上前要扶她:“母親,這地滑......”
“不必了,我的外孫和外孫女呢?”老夫人徑直越過她,往裏走。
多年的積威,一開口,想要阻攔的下人們都縮了回去。
焦氏就是恨這老夫人不把她放在眼裏!
明明她現在才是侯府的當家夫人,老夫人卻死死壓她一頭,處處不給她臉麵。
焦氏心思一轉,淺笑:“明蘿這孩子呀,多半是跟在季清兩個人在花廳呢,明蘿病了,我請了季清來看,沒想到他們倒是十分投緣。”
這話說得含糊,其中曖昧之意卻不言而喻。
老夫人本就嚴肅的臉此刻更加端肅,腳下的步子都快了些,怕焦氏再說出更不中聽的話,自家的外孫女就要這樣許給她焦家了。
卻沒走兩步,腳下一停,瞧見了那個清瘦的身影。
“你是我的......蘿兒?”
一向威嚴的老夫人,此刻聲音都有些發抖。
楚明蘿瞧著眼前這個慈和的老夫人,所有的懷疑雜念都消失了,她知道,外祖母是疼她的。
“明蘿給外祖母請安。”
楚明蘿忍著哽咽,屈膝行禮,下一秒,就被一個滿是苦澀藥香的懷抱抱住了,小心翼翼的老人忍不住鼻尖酸澀;“我苦命的女兒,我苦命的蘿兒啊。”
楚明蘿再也忍不住,眼淚也跟著落下。
前世她曾埋怨過外祖母,怨她將自己接來京城,卻不護著,任她受人欺辱。
可如今她才明白,不是外祖母不好,是那些薄情寡義的小人太過狠毒。
祖孫情深,旁人看得感慨,落在焦氏眼底,卻刺得她眼睛痛。
“外祖母聽說,你來的這一路,吃了不少苦頭?”老夫人拉著她的手,鼓勵的看著她,仿佛在告訴她,有什麼委屈就說,外祖母給你做主!
焦氏警惕起來,老夫人雖然不掌家了,但侯爺因為是庶子,對這個嫡母格外孝敬,就怕外人會指著他的脊梁骨罵他忘恩負義,這也是焦氏這麼多年來隻敢暗地裏搞些動作的原因。
焦氏忐忑,楚明蘿卻早已不是曾經那個莽撞的有點委屈就大哭大嚷的孩子。
她知道,外祖母此刻是強撐著的,她不能為了逞一時之快,逼得焦氏狗急跳牆。
“不委屈,這一路隻是有些誤會,舅母都處罰過那些不懂事的下人了。”楚明蘿說完,笑著看向焦氏:“舅母最疼愛我了,以後肯定不會再叫人欺負我的。”
焦氏現在是打碎了牙,也隻能和著血往肚子裏咽。
“自然。”焦氏同樣慈愛的看她,朝下人們道:“往後,七小姐就是我侯府嫡嫡親親的小姐,吃穿用度,一律照著四小姐的來,誰敢怠慢,決不輕饒。”
遲來一步的葉雲芳聽到這句,嘔得不行,府裏原本就隻有一個嫡出小姐葉素心,如今還來一個跟嫡小姐一般待遇的楚明蘿,那豈不是連她都比下去了!
不行,她決不允許。
葉雲芳咬著牙,眼珠子陰毒的轉著,忽的,真叫她想到什麼,頓時放鬆下來。
楚明蘿,你躲得過初一,我看你躲不躲得過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