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猛地捂住胸口,動都不敢再動一下,緩緩蹲下,蜷縮成了一團。
疼。
真的好疼。
這麼會這樣?
自己以前從沒有這種毛病,怎麼突然......他疼得沒了力氣,臉色煞白地靠在桌邊,沒再顧得上楚辭。
不多時,遲意帶著傷進來,“王爺,那幾個人......”話說到一半,看到自家王爺坐在地上,頓時大驚,“王爺你怎麼了?”
“心口疼......”
蕭燁擺手,直覺得喘不上氣兒來,啞著嗓子氣若遊絲,“把她先帶下去,注意不要讓跑了。”
遲意聞言看了眼楚辭,上前去扶蕭燁,“王爺,屬下先扶你回床上躺著,一會兒叫太醫來看。”
蕭燁點頭,就著他的力道起身,回到床上躺下,隻感覺那股疼牽動著指尖,就連動一下指頭都感覺又酸又疼。
遲意帶著楚辭出門時,他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突然被一股劇痛打斷,隻好任由他去了。
遲疑在門口想了想,把她帶去了柴房,五花大綁起來,防止她逃脫。
隨後,這才去了楚寧那邊,叫太醫過去給蕭燁診治。
太醫把了脈,又看了舌,眉心緊皺,“王爺脈象弦細,舌苔薄膩......初步斷定,該是肝失疏泄,氣機鬱滯,心脈不合導致的胸痹之症。情誌不遂時容易誘發,他剛剛是不是生過氣?”
“......”
遲意想到剛去請楚辭的事情,點頭,“應該有......但疼得這麼嚴重,真的隻是因為被氣到了嗎?”自家主子錦衣玉食,向來沒受過什麼氣。
倒是這一次遇上楚辭,真的是把前半輩子的委屈全都攢一起受了。
太醫吸了口氣,琢磨道,“按道理,也不該這麼嚴重......這樣,微臣先開個方子,吃著試一試。”
“有勞太醫。”
遲意趕緊去張羅。
人走了。
蕭燁自己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著剛剛太醫那一番話,自己這是被楚辭氣的?
但不想還好,一想到這個女人,他心口的痛就又加深了幾分,一時竟是喘氣兒都艱難,隻好狠狠閉眼,強行把這想法壓了下去。
太醫在門口對遲意道,“王爺倒是沒大礙,看著凶險但可以慢慢調理。但是王妃那邊,估計真的撐不住了。別的不說,光是那肚子裏的孩子,這母體昏迷著,孩子肯定就危險了。還是要上點心。”
“是,是。”
遲意點頭,一籌莫展。
剛剛給楚辭用的暗器有麻痹作用,要醒來起碼也要半個時辰。
他也顧不上,趕緊拿著方子去給蕭燁抓藥。
楚辭其實已經醒來了,但意識卻模模糊糊的,隻感覺自己被五花大綁著丟在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上麵,硌得很難受。
“紅妝。”
心念一動,腦海裏就傳來紅妝的聲音,“主人,您剛剛中了麻醉暗器,已經給您注射了解藥。但是神經麻痹需要十五分鐘才可以解除,您的視力會模糊一段時間,聽覺也會產生變化,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需要半小時。”
“嗯。”
她應了聲,努力張開眼睛,想看看自己現在在哪兒。
這個時候,前方突然傳來“哐當”一聲。
門被粗暴地踹開,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她看不清楚,隻感覺那人身上戾氣特別重。
緊接著,傳來那人陰毒的嗓音,“臭婊I子,今天落到我的手上,我讓你知道得罪了我逍王府究竟什麼下場!”
搖晃的光線裏,那道身影靠近了她,他的嗓音像是某種波紋一樣不穩定,讓她難以判斷對方的身份。
緊接著,腳腕上傳來一道割裂痛,不是很清晰,她聽見那人陰笑道,“老子斷了你雙腳,我看你還怎麼囂張!從此以後,就算是你是天上的神仙,也要像狗一樣趴在我麵前,不汪汪叫兩聲,老子屎都不給你吃!”
“會醫術了不起啊?”
“來來來,我挑斷你的手腳筋,我看你還怎麼把脈!這天下敢得罪逍王府的人,哪個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你應該慶幸,動手的不是王爺而是我。”
“是我才會慢慢的玩兒你,要換成是他,你連以後學狗叫的機會都沒有!”
手腕的筋被挑斷了。
那個聲音還在耳畔嗡嗡嗡,“王爺他根本就不想看到你!你以為他抓你,真的是因為要救王妃嗎?王妃有的是人救,而你,隻有死路一條。”
“他隻想要你死,懂嗎!”
他還不甘心,舉刀在她身上狠狠地紮了好幾下!
血濺了起來,眼前一片刺目的紅。
她努力的,努力的發出聲音,“蕭燁讓你來的?”
偷襲,囚禁,殺人!
好一個蕭燁啊!
她曾經是眼瞎了嗎?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表裏不一的東西?
耳邊,恍惚傳來那人的陰笑聲,“這可是王府,若是沒有王爺的命令,你以為誰敢動手?”
“楚辭死了,你也安心的去死吧。”
那人直起身來,冷笑一聲之後走向門口,“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那麼不知進退呢?我本想留你一條命,但......”
突然話鋒一轉,“還是要避免夜長夢多。”
他說完,離開了房間。
門被關上了。
“主人,您需要馬上治療,失血太多經脈斷裂,刻不容緩!”腦海裏,傳來紅妝無比急切的嗓音,“您能看得見了嗎?”
不能。
楚辭心裏答了一句,心和腦袋都有些麻木。
他們又殺了她一次。
人心叵測,當真是她前所未見。
眼底沒有淚水,隻剩下血色,緩緩地,緩緩地暈染了瞳孔,從眼角落下來。
“紅妝,上......封禁的那款藥吧。”
她閉了閉眼,做了最決絕的決定。
紅妝都快哭了,“可那是藥,也是毒啊!”
而且,沒有研究出解藥!
“無妨。”
她得活下來。
活下來,和這幫畜生好好算賬!
一根針管憑空出現,紮進了她的血管......與此同時,萬蟲噬心般的痛遍襲全身,冷汗浸透了她的襯衫。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這股疼痛才下去。
“藥物已經發生了作用,您需要休息片刻,隨後兩天不能大幅動作,很可能造成二次撕I裂。”
開門的聲音,淹沒了紅妝的叮囑。
這一次她看清楚了,是蕭燁。
他站在光裏,長身玉立,臉色有些發白。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笑了,眼底沒有淚水,隻有血色和森寒笑意,“逍王殿下是來給我拋屍的麼?”
很輕很淡的嗓音,卻透出閻羅般的嗜血,萬般過往,皆成飛灰。
死了!
蕭燁明顯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徹底和自己斷了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