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七這頭跟著藥店夥計去了藥鋪看看,掌櫃的見了牧七來,十分熱情的招呼她,跟她閑聊了起來。
九葉草銷路不錯,牧七決定有時間可以再進山看看,能賺一點是一點。
和掌櫃的話別後,牧七從藥店出來,卻看見一個小夥計垂頭喪氣地哭喪著臉,肩上還扛著個麻袋。
上前打聽後才知道,刻薄的雜貨鋪老板用年久賣不出去的堿麵頂這小夥計的工錢。
“良心讓狗吃的東西!”小夥計蹲在藥鋪門口,愁眉苦臉地正罵街。
麻袋裏的堿麵是陳年賣不出去的,早已結成塊,還有些已經變成了粉末,根本沒人要。
牧七眼尖,立即認出那些堿麵中混亂著小蘇打,雖然不知道經曆了什麼,但這正是她想要的東西。
“小夥計,這半麻袋的堿麵賣給我吧。”
小夥計立即起身,拍著那個大麻袋,“姑娘,你心善,可我也不能騙你,這些堿麵當初來的時候就是低檔貨,後來又在地窖裏放置很久,你可想好了!”
嘴上說著,可小夥計心裏很希望牧七能把這些堿麵都買去。
牧七不動聲色,心裏卻高興,她目測麻袋裏大約有百十來斤。
小夥計打開麻袋讓牧七翻看,然後就更後悔,裏麵結成的塊狀物根本就已經不是堿麵,“三......十文錢,姑娘,你要是嫌貴,那就給二十五文錢也成!”
二十五文錢一大麻袋的小蘇打,那也太便宜了。
牧七故意皺眉。
小夥計立即補充,“你看,姑娘,這樣吧,我再給讓五文錢,給你讓出車腳錢!”
還降價?
牧七沒有應聲,反而去看對麵雜貨鋪,客流量還真不少,她心中打定主意。
“這麻袋堿麵,我給你三十文錢,都買下。”她打量著眼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夥計,“你幫我找輛順路的牛車就行,車腳錢我自己出。”
小夥計聽到牧七願意出三十文錢,恨不能給她行個大禮。
“姑娘真是大好人,別說找牛車,往後你要是有跑腿的事,隻管來找雜貨鋪找我梁柱!”
梁柱樂不得地跑腿,腳底跟抹了油似的,很快找來去高粱穀的牛車,回高粱穀會路過古桐村。
牧七見梁柱把麻袋搬上牛車,這才跟他打聽了雜貨鋪進貨出貨的情況。
然後才試探地說:“小兄弟是個實誠人,我倒是有個賺錢的法子,不知道你願意幹不?”
提到賺錢,小夥計的眼睛瞪得鋥亮,就連剛從藥鋪裏出來的幾個小夥計也跟著湊過來聽。
牧七想著汽水的銷售本來就應該多幾個人,隻是藥店並不適合,她便跟藥店小夥計田有福笑著道:“你想多賺錢,那也不是不成,隻不過,這是個辛苦活兒。”
藥店的幾個小夥計學得都是看病抓藥的輕省活,一聽說要出力,就都打了退堂鼓。
隻有梁柱還是滿臉的認真。
“其實也不難,幫我幫賣竹仙水,竹仙水訂價五文錢一筒,賣二十筒給你一筒。也就是說,賣二十筒你就能賺五文錢。”
啥是竹仙水?!
梁柱有些發懵。
不過,轉念一想,他被雜貨鋪老板逼得不行,一個月的工錢就隻有三十文錢,鉚足勁跑斷腿一天才能賺一文錢。
管它什麼神水仙水的,一天賣掉二十筒,豈不就能賺到五文錢!十天就是五十文,那差不多要趕上店裏的二掌櫃的工錢。
梁柱在雜貨鋪當跑腿的小夥計一年多,練就一張好嘴皮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笑不迎客,跑銷售沒問題。
牧七看著他微微變化的表情,正準備再加碼,卻見梁柱猛地點頭,眼裏像是淬了光焰,亮晶晶的。
“姑娘,我信你。竹仙水是啥我不知道,反正我要賺銀錢存起來,將來娶媳婦兒!”
牧七見這個憨實的小夥計答應,她的銷售計劃有了譜。
接下來,她跟梁柱說了細節,答應他第一天賣出去多少筒,按數量第二天兌換成竹仙水給他。
這樣,梁柱為了賺更多的錢,一定能給她打開銷路!
說定這事,牧七又詢問了梁柱家的情況,知道他就住在城裏的二柳巷,家裏有寡母和妹妹。
她想著梁柱也是個不容易的,如果以後他賣出去的多,也可以考慮給他多加工錢。
現在一切還沒開始,多說無益。
古桐縣因地理位置特殊,縣城好幾個市場,牧七來過幾次的是東市。
東市距離東城門的平民居所最近,這裏繁華熱鬧,出入的都是平頭百姓,從坐商到行商,從樓鋪到地攤,各種商品林林總總,買家的身份也是高低不一,魚龍混雜。總之,東市物價親民,商貨質量良莠不齊。
與東市隔著幾條街的西市就是另外一番景象,街道就比東市寬闊不少,客人幾乎都是乘坐馬車出入,繡莊、銀莊、首飾鋪以及各種商鋪鱗次櫛比,就連叫賣也顯出文雅的韻味。
牧七站在馬路上,遠遠地看著西市,竟生出想要在那邊兌間店鋪,成為店主的想法。
這想法才一冒出來,牧七就又很快打銷。她現在才吃了兩頓飽飯,就連明天的汽水還不知道能不能做好,還不敢奢望太多。
回高粱穀的牛車等在城門口,牧七今天賣了二百多文錢,發狠心買下二斤五花三層的豬肉,這才跟著牛車往回走。
趕牛車的車把式張旺是個好脾氣的,見牧七跟著車走,便讓她上車。
又說隻收貨物的錢,牧七這才放心坐上去。
一路上攀談,牧七才知道,高粱穀裏產黏土,張旺和媳婦偶爾會鏟黏土送到城裏販賣。
牧七聽說他第二天還會進城,便說定要他路過古桐村叫上自己。
回到江家安置好那麻袋堿麵,牧七便背起筐進了山。
九葉草的價錢水漲船高,她打算去山裏再采些。
至於汽水冰涼口感,牧七則想嘗試著用冰鎮的法子,要知道井水帶來的涼爽會在路上消耗掉。
古桐村東麵的山嶺高峻,雖然已經春末夏初,但在深山穀裏應該還有沒融化的冰。
牧七是想去碰碰運氣。
她才沒走出多遠,就看見沈花枝跟在沈家老三沈各順的身後,從田裏回來。
“七娘,過午好一會兒了,你還去山裏?”沈花枝刁蠻,但對除沈明月之外的人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