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李奎專門派了人過來叫李筠桑去沈氏的院子用晚膳,李筠桑想逃都逃不掉了。
換了衣服到了正院,李筠桑趴在門口鬼鬼祟祟的瞅了一眼,隻看見正屋內有丫鬟進進出出,鬆了口氣。
正要抬腿進去,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
李筠桑驚愕回頭,對上了謝辭那張笑吟吟的眼。
“找我呢?”謝辭笑的眉眼彎彎,“想我啦?”
“你,你離我遠點。”
李筠桑氣急敗壞的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被門檻絆到。
有些羞惱的看了謝辭一眼,李筠桑用兩根手指頭撚著他的袖子,拽著謝辭出了芾鬱軒,來到廊下的拐角處,看四下無人才低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啊。”謝辭一臉無辜,“這不是之前問你的那件事,你還沒給我個回複啊!”
李筠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憋了半晌才道:“你,你......哪有你這樣的無賴?”
她簡直欲哭無淚。
這個謝辭簡直可以媲美現代的無賴小男生,抓著人家姑娘就不放手。
壞到了骨子裏!
“有意思。”謝辭輕輕一笑,伸手掐了掐李筠桑的臉蛋,“你裝什麼正經?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李筠桑忙拍開他的手,憤然後退一步,藏起眼底的那點心虛,冷冷道:“世子,你是不是要跟我父親提我去謝家小住的事情?”
謝辭笑的眯眯眼:“是啊。”
“我勸您最好別提!”李筠桑磨牙,目光一點點冷了下來,她逐漸冷靜下來,語氣也變得漠然,“如果您要提,那我就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她橫了橫心,一咬牙:“我不會嫁給您,我也 不想嫁給您。”
雖然穿越到了這個地方,但是李筠桑還是忍不住的想過,她能不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活出一個自己的樣子。
她不想這一輩子跟別的女人爭一個丈夫,更不想咬著牙成為那種所謂賢惠大度的女人。
如果非要選,李筠桑寧可選擇嫁給一個種地的莊稼漢,最起碼保證那人不會一個接一個娶小老婆進來。
李筠桑接受不了,想想她就要崩潰。
“我的丈夫此生隻能娶我一個。”李筠桑一字一句的說著,心口越來越漲,眼底的光也越來越亮,區別於平日的謹小慎微,“如果他做不到最心愛最要緊的人是我,那我寧可不嫁。”
她衝著謝辭行了個標準的萬福禮,聲音艱澀:“我將我的想法告訴了世子,如果世子還是要選擇強取豪奪,那我隻能一死了之。”
說完,李筠桑的心跳快的厲害,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謝辭。
隻見謝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許久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李筠桑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到了飯點,李筠桑回了芾鬱軒。
落了座,李奎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四周,奇道:“世子呢?”
李琪和李玨兩個嫡子也來了,聞言也好奇的看了看門外。
沈氏的神色不大好看,想說什麼卻又閉了嘴。
半晌後二門上的一個小廝過來了,有點遲疑的稟報道:“老爺,夫人,世子說臨時有事,先回去了。”
李筠桑捏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垂下了眸子。
李奎雖然驚訝,卻也鬆了口氣。
沈氏的神色這才好了些,她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李筠桑,朗聲道:“既如此,你去一趟平西侯府,給老夫人帶個話,就說改日我帶著桑姐兒 去給她請安。”
小廝應聲出去了。
一頓晚飯吃的不尷不尬,李筠桑這還是頭一次跟李家這麼多人一起吃飯,處處守著規矩留著心眼,等吃完回去,身心俱疲。
“姑娘?”小紅給李筠桑端了碗參湯過來,見她神色異樣,歎口氣道:“您今日也太大膽了些,同世子爺那樣說話。”
李筠桑輕歎一口氣,眉眼一點點沉鬱下來:“我也不想。但是你看今天,他弄的實在太不像樣了。”
小紅也附和的點點頭,忽的又想起李筠桑那一番話來。
她沒忍住,輕聲道:“不過姑娘,要是世子爺真的退了這門親事,到時候您難道真的要求老爺夫人尋一門普通的親事?”
李筠桑頓了頓,一時間沒說話。
她今天跟謝辭說的話,其實也不全是心中所認定的。
她現在的境況,其實選擇的餘地很小。
說不定最後還是得嫁一個高門的花花公子,成為小說裏的豪門怨婦。
可是......
能抗爭還是抗爭吧。
李筠桑看著搖動的燭火,一點點陷入沉思。
在這個家中,後宅之中,最能說的上的話,無非就是沈氏了。
雖然自己親事最後的決定權在李奎的手上,但是這其中沈氏可是有很大的用處的。
將來她要嫁的那個人的人品考量,家世選擇,出閣之時的嫁妝多少,都是沈氏可以經手的事情。
討好沈氏,勢在必行。
李筠桑起身來到書案前坐下,拿出紙筆寫寫畫畫,最後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字,伸手將紙捏成了團。
“姑娘怎麼不寫了?”小紅好奇的問道。
李筠桑搖搖頭,將紙點燃燒掉,扔進了一旁的火盆裏:“明天,咱們去給大夫人請了安,跟她說說上學的事情吧。”
她輕輕說著,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小紅點點頭,不免也有些欣慰。
姑娘這是知道為自己打算了!
......
第二日一大早,李筠桑就醒來了。
低調但用心的簡單收拾了一下,李筠桑喝了盞濃濃的茶,往芾鬱軒去了。
等到的時候,看到了李奎的兩個姨娘。
身邊站著的,是李筠桑的兩個庶出哥哥。
平日裏李筠桑少跟他們有所往來,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今天正好碰上,李筠桑也隻是恭謹的問了聲好,乖巧的站到一旁,等待沈氏起身召見。
“六姑娘今兒倒精神。昨日的事情倒沒怎麼影響您啊。”
一道聲音帶著笑說著,聽著有些尖利。
李筠桑眉頭微動,轉眼看她。
是李奎的溫姨娘,據說入府剛剛不滿一年,最是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