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靴子

華燈初上，路兩旁酒吧、咖啡館裏坐滿了享受夏日時光的閑客，燭光搖曳，鶯聲燕語。聽完講座，黎曉瑗和秦翀走在回去的路上。

“剛才吳佑問教授把大爆炸理論比作神創論，我看到Richard差點笑出聲來。不過吳佑問教授講的那套東西，聽起來似乎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你覺得呢？”黎曉瑗。

“吳佑問教授不是說了麼，2021年詹姆斯·韋伯望遠鏡升空啟用，看看到時候能有什麼新發現，反正也沒多久了，要麼他的推測被證實，要麼被打臉，走著瞧唄。”

“又沒問你對錯，我是說，你怎麼看他講的那些內容？”黎曉瑗。

“你問我怎麼看呀？我呢，最多就是個工程師的水平，對那些莫測高深的理論提不起興趣，總有猛人試圖編出更誘人的學說，反對者也總能發現疑點，矛盾遊戲可以再玩千年。我更關心他們的理論有什麼實際用途，物理學的好處就是，無論一個理論多麼聳人聽聞，隻要有實驗能夠驗證、可以被應用即可。”

“又兜圈子，還是沒說你的看法。”黎曉瑗。

“作為親眼見過Ks理論驗證實驗的人，我當然同意吳佑問的觀點，即便他的理論有偏差，也錯不到哪去。”秦翀。

“對了，講座一開始就在想，你昨天說的那個老Z，應該就是吳佑問吧？”黎曉瑗問道，“他的講座內容和Ks理論有關？”

秦翀笑而不答。

“Ks理論驗證實驗到底是怎樣的？”夏日傍晚的涼風，勾起了黎曉瑗的好奇心。

“你真想知道？”秦翀。

“少賣關子，說來聽聽。”

“我不能告訴你，”秦翀停下腳步，“你不是素茹會成員，恕我不便向你透露素茹會的秘密。”

“嗬嗬，看來讓一個工程師解釋前沿理論確實有些難度，那你說說Ks理論具體有什麼用途總行吧？”黎曉瑗。

“這個我也不便透露。”秦翀。

黎曉瑗眉頭一皺：“你說舉報從國內逃過來的犯罪分子，應該打911還是110？”

“哎呦，姐，你小聲點，現在大街上呢。”秦翀。

“還想昨天那樣擠牙膏？”黎曉瑗提高嗓門。

“我說，我說還不行？”秦翀壓低聲音，“我們正在向一顆係外類地行星發送探測器。”

“你在逗我是吧？”黎曉瑗。

“雖然也是無人探測器，但跟你當年在JPL研究的行星探測項目有很大不同。”秦翀將計就計，誘惑黎曉瑗。

“最近的係外類地行星，少說也有十幾光年遠，就算你們真能發射探測器過去，又有什麼意義？探測結果給十幾代以後的人看嗎？”黎曉瑗。

“距離不是問題，素茹會的探測器發送後，能很快收到探測目標的具體信息甚至影像。我知道，作為一個曾經專職研究化學火箭運載探測器的人，你很難相信我所說的，不過這也正是Ks理論的神奇之處。”秦翀話鋒一轉，“幾周前，我向素茹會推薦過你，要是你感興趣的話…”

“你遮遮掩掩，說一半留一半，誰知道你講的摻了多少水份，想拉我入夥，總得給看點實實在在的東西吧。”黎曉瑗還是不相信一個業餘團體，有能力發送類地行星探測器，可秦翀卻實實在在為之瘋狂，甚至不惜作案，黎曉瑗決定搞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這樣，去我那兒，有東西給你看。”秦翀。

兩人來到秦翀宿舍，秦翀剛打開電腦，一個黑影從機箱後麵跳出來，黎曉瑗嚇了一跳，一隻通體烏黑，四隻爪子雪白的小貓立在桌上，衝著秦翀喵喵叫。

“你餓了'小靴子'？稍等下哦。”秦翀轉身打開櫃子，抓了兩把貓糧，放到牆角的塑料碗裏，黎曉瑗剛想捋小貓腦袋，小靴子扭頭逃開，從電腦桌跳到椅子上又跳到地麵，一路小跑，去門後麵吃晚飯了。

“什麼時候有閑心也開始養寵物了？”黎曉瑗。

“昨天夜裏從你那兒回來，在路邊碰到的，對著我喵喵叫，就撿回來了。”秦翀。

“沒看出來呀，這麼有愛心。”黎曉瑗。

秦翀微微一笑。

安頓好小靴子，秦翀在電腦上打開一個加密的CAD文件，屏幕顯示出一隻灰色橢球體。

“這就是剛才路上說的行星探測器原型。”秦翀。

秦翀點開軟件材質編輯器，把灰色橢球體外殼變透明，內部結構顯現出來，一大一小兩個半球體貼合在一起，

“左邊是著陸器，右邊是臨時軌道艙兼返回艙。”

秦翀又點開名為“初級裝置”的圖層，一個金屬網架結構罩在球形探測器上方，左右兩側分別掛載著一枚小火箭：“這個是初級發射裝置，它將探測器和主推進器從地麵送込外層空間，然後主推進器點火。”

黎曉瑗：“如果沒理解錯的話，你們的探測器發射分兩步，'初級裝置'相當於一級推進器，'主推進器'相當於二級，對嗎？”

秦翀點點頭。

“等等，就憑這兩個小火箭，恐怕不太可能把探測器送出大氣層。”黎曉瑗看了眼屏幕上的單位標注，指著初級裝置說。

“這兩枚火箭並不直接對探測器產生推力，另有用途。”秦翀。

秦翀打開“主推進器”圖層，橢球體探測器上方顯示出一個圓柱狀物體。

“這就是主推進器，啟動後瞬間產生巨大功率，激發Ks效應，在很短時間內將探測器送達目的地。”秦翀。

“目的地就是你提到的類地行星？”黎曉瑗。

“沒錯。素茹會計劃探測一顆橙矮星係中的類地行星，距離地球幾十光年。”秦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