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鳳甄滿麵紅光：“是明老啊，前年在咱們家借住的，求著要拜你為師求了一個多月的明老，惜兒你不會不記得了吧？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見，這位老先生和咱們還真是有緣。”

鳳華惜撫額。

就是因為那老頭堅韌不拔的執著，才讓她頭疼。

——

段啟豫從宮裏應完差回來，到府門口，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隔壁的平房門前。

馬車旁立了一位老者。

精神矍鑠，銀發白須，一襲青白長袍，雙手負背，仙風道骨。

段啟豫猛地瞪了瞪眼，提起膝前官袍下擺，往那老人所立之處快步奔過去。

他隻見過明老一次，還是曾經奐麗公主重病時，皇上親請明老過來給公主侍藥，段啟豫才有幸見了一麵。

對方名氣太大，為人內斂高冷，幾乎不與人結交。

就那一麵，雖沒能打上交道，已足夠令段啟豫記憶深刻。

此刻一見，他立刻就認了出來。

明老，血虹院長老，名動天下的毒蠱大師。

這天下最強大國幽唐都知明老的大名，更別提其他各國，明老所到之處，無不聞風喪膽。

赤麗國皇上親賜血虹院，供明老弘揚醫毒之學，也供赤麗國子民拜師習學。

血虹院現在亦成為赤麗國多才多藝的一等書院，赤麗國連著數年以來選拔出的文、武、藝、醫、毒各行狀元都出自血虹院。

而血虹院又以明老的醫毒學為首，學子們更是以拜在血虹院明老門下而引以為豪。

段啟豫幾個兒女也都在血虹院拜學，除了小女兒段櫻丹以外，其他幾個都在醫毒方麵天資普通，隻能待在書院的普通習科。

段櫻丹的師傅說她天資不錯，但在血虹院醫毒行也還隻處於中下水平，離明老關門弟子的差距還很大，在書院三年了連明老的麵都沒見上一次。

如能有機會和明老把關係拉近拉近，讓他親見下女兒，說不定會因為女兒的過人天資，而格外收她為關門弟子。

這樣想著，段啟豫走得更急。

誰知，他剛走近，平房的門開，一個又黑又高長得像小塔似的女孩把明老引了進去，而後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段啟豫不敢擅自上前敲門打擾，便站在門口等。

突然，房頂一陣聲響。

他抬眸。

一個人橫著自房頂落下。

堪堪落在他腳邊，暈倒在地。

看清掉下來的人是自己府裏的隨從，段啟豫臉色微變，他把那人提起來，重重掐他的人中。

隨從醒過來，看到他，立馬跪拜：“老爺！”

段啟豫沉著臉問：“你怎麼在這？”

“是二公子讓小的守在這裏，小的該死，被一隻毒蟲咬了，頭暈腦脹的就掉下來了。”

“琰兒讓你守在這？他認識這屋裏的人？”

隨從不敢隱瞞，“小的也不知道，三夫人和二公子剛才和裏麵的人說過話。”

“說了什麼？”

“小的們離得遠，沒聽見。”

段啟豫再次瞅了那緊關的木門一眼，沉吟一陣，讓隨從回府去，他自己提起真氣躍上屋頂，悄悄藏身到一處濃蔭下。

明老素來深居簡出，出了名的不與人交際，這樣親自主動上門來找人，實屬罕見中的罕見，以至於段啟豫都忍不住做上了‘梁上君子’。

隨從跟著躍上來，低聲提醒：“老爺，這屋頂上蟲多，您小心點。”

段啟豫直接給他一腳，“滾！”

以為他這個當老爺的也像他個隨從一樣沒用？小小一隻蟲子都能咬得發暈！

——

才來第一天，屋下熱鬧，屋頂上也熱鬧。

剛才弄走一個，現在屋頂上又來了一個。

這次的比剛才那個內力深厚，鳳華惜指尖輕抬，射了隻比剛才那隻致眠蟲藥效更強的上去。

剛射走致眠蟲，明老邁著矯健的步伐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進來了。

他一進來，寂靜的院子都熱鬧起來。

“小丫頭，來赤爾城也不跟老頭我說一聲，你不厚道啊，幸虧老頭子在這城裏還有些門道，要不然，又眼睜睜地讓你溜走了。”

鳳華惜和鳳甄都習慣了他爽朗宏亮的大嗓門，屋頂上的段啟豫卻差點驚掉了一雙眼珠子。

說好的內斂呢？

說好的高冷呢？

他怕是見了個假的明老吧？

看這位此刻熱情巴巴殷勤巴巴的樣子，哪裏還有一分世外高人寡淡的樣子？

難不成，當年那匆匆一瞥，自己記憶出差了？

這位老人家隻是長得像明老？

正準備再好好看清那位老人，脖子上突然被什麼給蟄了一下，頓時一陣頭重腳輕，眼前也陣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