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嗓音渾厚,正透著無盡喜悅。
“音兒啊,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
“嗬嗬。”立即有女子接聲,嬌滴滴的說道:“父親寵愛音兒,音兒自然要討父親歡心呀。”
宮壁禾上完階梯,管家老伯瞧見她,立即行禮道:“二小…”
那個姐字沒出口,便立即改了口,“奴才參見厲王妃!”
“錢伯快起。”
宮壁禾指了指身後二人捧著的賀禮,道:“這些是厲王殿下的一點心意,你且收去庫房吧。”
“是。”
二人的對話自然被正廳裏的人聽見了,宮久能不慌不忙的起了身,迎了出去。
“臣禮部尚書宮久能率妻女恭迎厲王妃,王妃千歲。”
他的身後還有個貴婦模樣的女人,也跟著宮久能行了禮。
宮壁禾親手扶起宮久能,淡聲道:“父親請起。”
宮久能與那女人緩緩起了身。
這還是宮壁禾第一次真正見到這位‘父親’。這時,那名不曾請安行禮的女子開了口,竟是怪笑道:“喲,二妹妹,當了王妃好大的架子呀,竟然讓父母親給你行禮。”
宮壁禾眼色微凜,未開口,便聽宮久能開口斥責道:“音兒!不可對王妃無禮。”
宮壁禾懶洋洋的抬起眼來,瞥了眼這一家三口。
正中男人,一身紫色官服,印著栩栩如生的仙鶴,衣襟眼色與祥物都是叢一品大員才能用的,他樣貌生的俊秀,身型頎長,今日四十有五了,還是像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
再看那口裏噴糞的宮大小姐宮曼音,長眉連娟,微睇綿藐,豔紅朱唇輕叩貝齒便是一副欲語還休的嬌羞樣,她跺了跺腳,哼道:“父親!女兒隻是說實話啊,也沒把厲王妃怎麼樣嘛?”
她把厲王妃三字咬的極重。
那貴婦終於開了口,說道:“好了,音兒,你父親說的對,不能對厲王妃無禮。她雖然是你妹妹,可如今卻是入了皇家寶冊的皇室媳婦兒,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與她淘氣了。”
宮壁禾聞聽此言,心裏冷笑連連。淘氣?原主那些慘兮兮的記憶告訴她,怕不是淘氣那麼簡單。
貴婦轉過頭來,竟拉住了宮壁禾的手,笑吟吟的說道:“臣婦見著厲王妃真是高興,要是秋娘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她拚了命生下的丫頭,長大了,嫁人了…見你出落的如此標致,還嫁了王爺,我也對的起秋娘了…”
似到了情動處,這宮家夫人還提著絹子擦了擦淚眼。
宮壁禾皮笑肉不笑的抽出了手,說道:“姨娘說的是,昨晚我娘還給我托夢呢,說您這些年撫育我辛苦了,恨不得能來當麵感謝你。”
柳如惠臉色一僵,訕笑道:“這大好的日子,厲王妃說笑呢。”
“好你個宮壁禾!你敢詛咒我母親見鬼!你那倒黴老娘死了多少年了,誰樂意要她感謝?還有,你叫我母親什麼?姨娘!我母親是誥命夫人,朝廷命婦,你敢叫她姨娘?!”宮曼音開口便罵。
一瞧她,俏麗臉龐卻寫滿了刻薄惡毒。
宮壁禾臉一沉,張口怒道:“我與你尚書主母說話!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知不知規矩,懂不懂尊卑?”
“你說什麼?”宮曼音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罵道:“你當真是被厲王氣得跳了水被水灌壞腦子了?”
她走上前來,尖利的指甲指著宮壁禾的鼻子,陰狠狠罵道:“你別以為你做了厲王妃就飛上枝頭了?當初不也一樣給我當下人,吃我吃剩的,用我不要的!現在來裝什麼高貴!”
宮壁禾眸光一黯,原主那些悲慘記憶躥進了腦海,她上手一把拽住宮曼音的手,沉聲道:“今日是父親壽辰,我給他個麵子,不與你計較,你把你那臭嘴給我閉好。”
她冷眼掃過宮久能與柳如惠,又冷笑道:“再說這個稱謂問題,我生母沈秋娘才是宮大人你明媒正娶的嫡妻,雖你娘進府在前,可位分一直是個側室夫人,也是我母親命不好,生我難產而去,你娘才抬了位做了這尚書夫人。我乃正室嫡妻之女,叫你娘一聲姨娘,是給她麵子!”
話說完,宮壁禾手一用力,她那手是用拉弓搭箭的,氣力自然不小。
“啊!痛!”
宮曼音快要哭了出來,竟動彈不得半分。
“父親!我疼!你看這個小賤人!”宮曼音哭求道。“她瘋了!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