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容媽搖頭。

當年先夫人走得太突然，好些事情還沒有交代清楚就咽了氣。

這些年來，容媽從不敢將當年的婚事放在心上，怕的就是有朝一日祁家反悔，她們的小姐白白失了臉麵。

可如今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被翻了出來，那麼她們能做的，便是想辦法找到小姐的婚書。

林瑾初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容媽也猛地一拍掌心，一臉恍然地說道：“今日溫夫人應當也來了才是，歡喜，你快去前頭瞧瞧，將溫夫人請過來。”

“是。”歡喜不敢耽擱，立馬就往外跑。

出院門的時候，一頭撞到了清屏身上。

歡喜皺眉：“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歡喜姐姐，我瞧著前頭熱鬧，去看了看。”清屏被歡喜一問，立馬紅了眼，垂頭站在一側，渾身顫抖不已。

歡喜歎氣：“我不是要訓斥你，隻是今日人多眼雜，你既然想要求個安穩，就該好好地留在院子裏，不要到處亂跑。”

“是，歡喜姐姐的話，清屏都記下了。”清屏點頭。

歡喜點點頭，擺擺手讓她走了，自己也趕忙去前頭找溫夫人。

林瑾初和容媽一直在窗戶邊上看著，一直等到清屏去了小廚房，她才和容媽對看了一眼。

“小姐既然放心不下清屏，為什麼還要將她留在咱們院子裏？”容媽問。

林瑾初歎了口氣：“我隻是不想她跟畫屏一樣。”

“這丫頭不近身伺候小姐，倒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容媽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幾個也會好生看著她，不會出錯的。”

林瑾初點頭：“咱們院子裏的事兒，交給容媽你，我一向是放心的。”

片刻後，溫夫人便被歡喜引著進了門。

“你這丫頭，怎麼不去前頭瞧熱鬧，倒自己在這兒躲懶了？”溫夫人進門便忍不住笑著問林瑾初。

林瑾初笑了笑：“羅姨，我有事兒想要問您。”

“若是無事，你也不會請我到這兒來。”溫夫人笑了笑，徑直坐到了林瑾初的對麵，順手從桌子上摸了塊點心塞到嘴裏，“你這裏的點心倒是比前頭那些精巧。”

“羅姨喜歡，一會兒讓清屏給您多包上一些帶回去慢慢吃就是了。”林瑾初笑道。

溫夫人笑著嗔道：“我哪裏是為了你的點心，好了，你到底有什麼事兒，直接說吧。”

“羅姨，我想知道，我娘親當年過世之前，您可見過她？”林瑾初問。

溫夫人愣住。

她低頭喝了口茶，好一會兒才看向林瑾初：“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來了？”

“羅姨先前出麵為我說話，我以為羅姨與我娘親之間定是十分親厚。許多事情，我當初都過於年幼，如今想來，若是想要窺探一二，興許隻能靠羅姨相助。”林瑾初說著，又看了容媽一眼。

容媽立馬上前，替林瑾初問道：“溫夫人既然知道我們小姐跟祁六公子有婚約之事，那麼可知，他們二人之間是否有婚書為憑？”

溫夫人沉默。

林瑾初和容媽對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些許沉重。

“你們倒也不必如此。”溫夫人看了她們片刻，驀地笑了起來，“原先，祁家那小六來尋我說起這事兒，我還當他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如今瞧著咱們小六這模樣，倒也放心了不少。”

“羅姨的意思是說，您知道我與祁六公子有婚約是因為他尋了你？”林瑾初倒是沒有想過這一層，登時愣了片刻。

“小六，你是個好孩子，有些事情不急於這一時半刻。”溫夫人深吸一口氣，抬手拍了拍林瑾初的手背，“你娘的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有些證據怕是不好尋找。可你要記住，你娘是為你深謀遠慮，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的。”

“祁家......究竟是什麼狀況？”林瑾初問。

溫夫人搖頭：“我也不大清楚，隻是知道這些年，祁六郎不大歸家。他與你哥哥交好，這些事兒，你去問你哥哥，應當更加容易。對了，今日我也沒有機會見著新娘子，這裏有隻鐲子，你替我交給你嫂嫂，可好？”

林瑾初低頭看著溫夫人遞過來的那一隻翠綠鐲子，想要推辭，卻被溫夫人一把塞到了手裏。

“你不知道，我這是替你娘送的。這鐲子，我和你娘本是一人一隻，早年我們就說好了的......可惜了，如今我家那個怕是不成器了，既然阿槊趕在了前頭，這鐲子自然也就是阿槊媳婦兒的。”溫夫人說著，便想起了許多的傷心事，眼眶也紅了起來。

她抬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便站起身來：“好了，今日我也出來許久了，是時候回去了。”

“羅姨，我先前看到溫公子......”

溫夫人擺手：“那孩子跟著太子興許也是好的，有些事情，我不去管不去問，卻不代表著我不知道。溫家呀，到底也是世家。你要明白，如今京城裏頭，沒有哪家是真的幹淨。有時候，我是真想念永寧城啊。”

溫夫人歎息了一番，轉身走了。

林瑾初送她出了門，回頭便覺得有什麼人在盯著自己，令人渾身都不大爽快。

林瑾初叮囑了歡喜後，便回屋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便在聆舒院門口，見到了林槊和喬婧嫣。

新婚燕爾的兩個人，手牽著手打東邊過來。

喬婧嫣瞧見了林瑾初，便有些窘迫地想要從林槊手中抽出手來。

林槊卻緊緊抓著不肯放，隻衝著林瑾初擠眉弄眼：“你今日倒是來得早。”

“不早如何能夠看到哥哥和嫂嫂如此甜蜜？”林瑾初笑了笑，便跟著他們一道進了聆舒院。

宋氏端著一臉假笑，在座位上說了一大堆的好話，末了，卻突然看著林槊說了一句：“我們林家的兒郎，在外頭刀槍火海裏頭掙功名，最怕的就是沒有子嗣便折損在外。你身為將軍府嫡子，合該明白這個道理。你喜歡喬氏，將她迎進門做正妻自然是好的，可也該在房裏多添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