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翎的尖叫響徹靈堂,持續了整整十息,才被一隻大手捂住嘴巴,被迫停下。
“你要叫到什麼時候?”
嗯?這聲音有點熟,白翎掙紮著把他的手挪開:“原來是王爺啊?你嚇死我了。”
“這麼膽小,還敢半夜跑到靈堂來?”清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聽不出喜怒。
“呃,這不是聽說歸雲令主長得傾城絕色嘛,我也想來看看,這世所罕見的美人到底長得啥樣。哪知棺材一開,居然是空的。結果王爺又剛好那時候出聲,差點以為詐屍了呢。”白翎拍拍胸口,她的心臟差點就跳停了。
死了兩個月的屍體還能看出什麼容貌,再美的容顏也成枯骨了。
不過鳳祁淵對她張口就來的謊話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半夜三更的,還不回房睡覺?”
白翎有些著急,“可是王爺,屍體不見了呀,不會是被人偷了吧?”
“本就沒什麼屍體,歸雲令主根本沒死。”
白翎隻覺心臟又猛地跳了兩下,好容易才按住掐著鳳祁淵脖子逼供的衝動,滿臉好奇的問道:“啊?那她現在在哪兒啊?”
鳳祁淵睨了她一眼:“怎麼?你想去看看。”
白翎猛點頭。
“行吧,反正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帶你去見識見識也未嘗不可。”
白翎聽得滿心問號,鳳祁淵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不會是真看上魏疏林這副皮囊了吧?男人果然都喜歡這種柔弱需要保護的。
兩人一前一後行走在黑夜中,白翎的手上拎著一盞從靈堂順來的白燈籠,清冷的白光照亮了腳下的路,但心裏還是有些毛毛的。
她的魂魄在魏疏林的身體裏醒來,那魏疏林的魂不會到她的身體裏去了吧?若真如此,可如何是好......
跟著鳳祁淵穿過兩條長廊,走進了燈火尚算明亮的墨居,白翎不由奇道:“王爺,那歸雲令主......正與你同住?”
鳳祁淵頷首,“也可以這麼說。”
我去,魏疏林到底用她的身體幹了什麼?不會已經獻身了吧?一想到這個可能,白翎整個人都不好了。
憋著一股氣跟著鳳祁淵進門,值夜的人見他倆進來,紛紛精神一震,恭敬行禮的同時,還不忘別有意味地偷瞄她一眼。
鳳祁淵門口那個小廝甚至體貼地問道:“王爺,要先備水嗎?”
“嗯,一會兒本王要沐浴。”
白翎聽得一頭霧水,覺得鳳祁淵簡直有毛病,半夜三更的還要沐浴。
房間裏並無他人,白翎問道:“人呢?”
“急什麼。”鳳祁淵挪動了一下多寶閣中一個花瓶的位置,整麵牆便緩緩地移動起來。
密室看起來跟一個普通房間差不多,除了幾個櫃子外,便是一張床,而此時,一具白翎無比熟悉的身體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想也不想便撲了過去,手指顫抖地放到她的鼻子下麵。
氣息全無,可肌膚雖涼,卻仍是柔軟的,一點兒也不顯僵硬:“她,她這是怎麼了?”
燭光映照著鳳祁淵的俊顏,他拖了張椅子坐下道:“雁行說是離魂,簡單的說,就是活死人。”
“她這樣多久了?”
“兩個月了。”
“兩個月還沒死透?”
“怎麼?你很希望她死嗎?”
白翎忙道:“怎麼可能?我與這位令主無冤無仇的,怎麼會盼她死呢。這麼漂亮的美人,當然還是活著比較好啊。”
“本王也希望她活著,但沈雁行雖號稱神醫,卻不是真的神。能讓她保持這個狀態就不錯了。”
“王爺很在意她?”
鳳祁淵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這是你該問的事嗎?”
白翎:......
“行了,美人你也見著了,回去吧。”
看著自己毫無知覺地躺在那裏,白翎心中亦覺詭異,但她卻不想離開。目光在“自己”纖細的脖子上流連,那裏掛著一根細細的金鏈子,而鏈子上掛著的吊墜便是歸雲令。隻要能成功打開它,就能從歸雲堡任何一家店裏提取金銀。
也能號令歸雲堡的所有勢力。
這東西萬萬不能落到別人手裏。
所幸,除了自己和爹娘,別人都認不出閉合狀態的歸雲令。不過,有鳳祁淵在身邊,自己怕是偷不到了,看來,還得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才行。
鳳祁淵將她的異常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更加確定,這個行為古怪的魏家千金定和歸雲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將白翎送回房,莫言重新回了墨居。
鳳祁淵正在沐浴,熱氣蒸騰中,他悠閑地靠在浴桶上,臉上遮著一個濕掉的棉布巾。聽到莫言的聲音便問道:“如何?”
莫言道:“並沒有看出她有什麼異常。”
“沒有異常便是最大的異常,盯緊她,本王總覺得那日蕭攬月對她的態度不太對,這肯定是個重要人物。“
“可是王爺,再重要也比不過歸雲令主啊,那可是他們唯一的少主。”
鳳祁淵甩了臉上的布巾:“歸雲堡富可敵國,我哪知道她會連一百萬兩都舍不得出?再說了,那蕭攬月要是坦蕩一點,直言自己是來送藥呢,我能擋著他,耽誤了她服解藥的時辰?”
莫言答不出來,隻能沉默。
鳳祁淵氣悶了一會兒,又問道:“蕭攬月最近有什麼動靜?”
“有幾個歸雲堡的人喬裝進了魏府,但也隻是潛伏,並沒有做什麼事。”
“正主還在咱們這兒呢,當然不會有動作。”
“那,要讓側妃娘娘回魏府嗎?”
一塊帶水的毛巾兜頭罩上莫言的臉,滴了他一頭水後“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誰準你這麼稱呼她?”
“可是王爺,聖旨都已經下了,現在府裏的人都這麼叫開了。管家今早送了四個侍女給她,還讓繡房那邊給她做新衣裳。”
“一群蠢貨。”
“那需要屬下提醒管家一下嗎?”
“隨他們去。沈雁行那邊,你催他一下,趕緊把人弄醒。”
莫言心道,要是能有辦法,人早就醒了。不過王爺執意如此,他也不好多說,應諾之後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冬日的太陽總是升起得特別遲,掛在天上也蒙著一層薄霧,沒到正午,都感覺不到它的熱度。
春喜推開房門,推了推床上的白翎:“小姐,該起床了。”
叫了好幾聲,床上的人兒半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她狠了狠心,將自己冰冷的手伸進被窩,握住了白翎的手。
白翎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吼道:“春喜,你想死了嗎?”
春喜連忙討好地對她笑:“小姐,春喜也不想叫醒您啊,實在是大人來了,正在客廳等著見您呢。”
“哪個大人?”
“您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