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放過我爸,不要......”
醫院的病房裏,精密儀器“滴滴答答”的響著,男人的手探向呼吸機的按鈕,眼看著就要拔掉。
“戰景晨,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不要害我爸!這麼多年,我爸重用你,信任你,你還算個人嗎!”
終究,氧氣管還是被拔掉了,她隻能眼睜睜地盯著心率儀從兩位數到一條平順的直線。
“不......”
眼淚似決了堤,她歇斯底裏,卻動彈不得。
忽然,病床邊的戰景晨回過頭來,那張臉詭異地扭曲著,眼裏滿是張狂的笑意,手裏握著一把短刀,步步向她逼近來,“礙事的老頭子死了,接下來,就輪到你了,我的好老婆......”
刀刃寒光畢露令林依依毛骨悚然,仿佛墜入了無間地獄。
“別過來!滾開!滾啊!”
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可是那猙獰的臉愈來愈近,愈來愈近,她幾乎能看清男人眼睛裏一條條交錯的血絲。
“媽咪,媽咪,你怎麼了,媽咪?”
軟糯糯的童聲在耳畔重複著,似乎還有一雙軟綿綿的爪子搖晃著她的胳膊。
林依依驟然睜開雙眼,胡亂地揮著手,“別碰我!滾開!”
“咚。”
一聲悶響,世界安靜了。
冷汗濕透了林依依身上米色的絲質睡衣,她大口大口地抽著氣,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她喉嚨許久,許久......
這是哪?
待她掙脫夢魘定睛打量,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寬敞明亮的臥室裏,下沉式的風格,差不多一百平米。
寬大的落地窗前,綴蕾.絲邊的遮光簾正隨風浮動。
“媽咪,佑佑錯了,佑佑再也不敢了,媽咪不要生氣。”
是剛才的聲音。
林依依循聲望去,就見單人沙發的一角蹲著個孩子。
那孩子約莫三歲大,鍋蓋頭,白淨的小臉,一雙濕漉漉的眼眸如同黑寶石蒙上了淡淡水霧,可憐兮兮。
“媽咪?為什麼叫我媽咪?”
她今年剛23歲,根本沒有生過孩子,何況是個三歲大的家夥!
小東西訝異抬頭,兩條毛毛蟲似的眉頭擰起來,探著白糯糯的小手覆在她頭上,小心翼翼問,“媽咪,病病還沒好麼?”
什麼病?
林依依納悶,這時,房門突然從外粗魯地踹開,緊接著兩名黑衣人急匆匆跑來,不由分說就從她懷裏搶走了孩子。
“放開我!佑佑要跟媽咪呆在一起!佑佑要跟媽咪在一起......一起!”小男孩在黑衣人懷裏又踢又打,每個毛孔都在抗拒。
懷裏一空,林依依正想起身,腦子卻針紮一般的疼,她倒抽一口涼氣,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腦袋。
“佑佑。”
低沉的男聲磁性醇厚,蘊含著無形的威嚴,連房間裏的空氣都稀薄了許多。
林依依渾渾噩噩地望去, 隻見一道高挑筆挺的身影,西裝革履,那張白.皙的臉看不真切。
這是怎麼了?
她屈著拳頭捶了下腦袋,想要腦子清醒一些,在黑衣人眼裏看來警鈴大作,“快,太太又犯病了!控製起來!”
林依依雲裏霧裏就被人拖回了床上,雙手雙腳上了銬子般動彈不得,耳邊是孩子歇斯底裏的喊叫,“放開媽咪!放開!壞銀!你們都是壞銀!”
媽咪?太太?
陌生的稱謂勾勒出了一幅幅畫麵,那些畫麵不屬於她,而是來自另一個女人姚可蘇,戰太太,戰蕭笙的妻子......
一個千方百計爬上戰蕭笙的床逼婚成功,愛而不得瘋瘋癲癲的女人,有著嚴重的躁鬱症......
怎麼會?
林依依不敢置信,回顧著記憶裏的事一動也不動。
難道,她已經死了?
戰蕭笙她見過的,那是戰景晨的小叔,她居然成了戰景晨的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