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斷斷續續地有人進出,不多時就來了個身著白大褂得醫生。
手電刺得林依依瞳孔驟緊,撬開她嘴的冰冷儀器令她幹嘔。
“戰先生,太太她......”醫生畢恭畢敬欲言又止,相比從前,姚可蘇的狀況好太多了,不但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抗拒檢查,不像是躁鬱症發作。
“我沒有瘋。”姚可蘇眼眸恢複了澄澈,簡短得一句話平靜如水。
黑長微卷得發貼著臉頰,毛孔冒著汗珠子,光潔無暇的臉,五官異常的妖冶,仿佛是晨霧裏的精美雕塑品。
男人隻是冷冷地遠看著,鳳眸淩冽,茶色的眸子裏隻有暗沉,他不管姚可蘇到底病還是沒病,餘光睨著淚眼婆娑的佑佑,“誰準你進這個房間的?還學會反鎖房門了?嗯?”
佑佑瘦小的身板抖了抖,做錯事一般,腦袋埋下去,甕聲甕氣嘟噥,“佑佑想媽咪。”
“想?”男人眉心緊蹙,周身寒氣擴散開來,“你是沒挨夠她的打麼?”
佑佑咬著嘴角不說話了,他是挨了好幾次打,最嚴重的時候,姚可蘇將他後腦砸開花.縫了十幾針,可是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佑佑也想要媽媽。
今天的媽咪格外不同,媽咪很溫柔,會抱抱......
男人看不清孩子臉上的表情,隻瞧著那大顆大顆的晶瑩往下墜,滴在保鏢的手背上化開......
他舒開眉頭,親自將孩子抱起來,本就小隻的佑佑,在他懷裏顯得越發小團了。
“以後不準再跟她獨處。”不容反駁的命令口吻,戰蕭笙走出門,給林依依的是冷漠背影,“離婚協議盡快簽署。”
能將那麼可愛的孩子打到頭破血流,原主姚可蘇確實該死!
老天爺看不過去,就把她收了吧?
家庭醫生目送著戰蕭笙離去,彈了彈針管,壓著林依依的胳膊就要下針。
雖然現在沒病,但,戰太太有病史是不容置疑的,先上藥再說。
“我再說一次,我沒病。”林依依冷冷地盯著醫生,“放開我,在我沒病的時候軟禁我算是犯法,你看是我先去吃牢飯還是你先上法庭。”
醫生手一抖,針管不知道紮還是不紮。
林依依並不著急,索性闔上眼假寐,平靜的外表下,卻是一顆起伏不定的心。
雖然都是戰家人,戰蕭笙作為戰景晨的小叔,早已與戰家脫離了幹係,白手起家創立了夢源集團,到現在已經是涉獵百十來個行業的企業霸主。
比起戰景晨而言,這個小叔無論是身高,顏值,還是財力,都是全方位碾壓!
父親死了,林家藥業也落入了戰景晨的魔爪,這個仇,她哪怕赴湯蹈火也要清算,正好,利用姚可蘇這個身份最好不過!
家庭醫生終是確定沒有打鎮定劑的必要,收拾物件,解開桎梏,放任姚可蘇自由活動。
雖然不用被困在床上,但是門還是不能出的,林依依坐起身,隨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相冊,相冊上的人正是原主。
她拍的藝術照,法國貴婦的裝扮,瀲灩紅唇,性感的眸子魅惑地注視著鏡頭,乍一看,還挺有幾分高雅感,但又偏偏能從中捕捉到風塵氣。
“篤篤篤。”
這時房門敲響,緊接著傳來鑰匙開鎖的悉悉索索聲響。
“太太。”助理方白走進門,手裏捏著一份文件袋,走到茶幾前放下,“這是離婚協議,先生請您過目,盡快簽署。”
林依依隻是瞟了眼,側著身背對著方白,“我累了,先放那吧!”
離什麼婚,離了婚怎麼有機會接近渣男戰景晨!
方白不便多言,退出門時提醒道,“太太,先生給了你半月時間,半個月之後正式提起訴訟。”
看樣子,姚可蘇在戰蕭笙心裏一點好感也無,已經是痛恨到了忍耐極限。
林依依不答,卻聽樓下有了別樣的聲音,“說了不見就是不見!爺爺,你別拽著我!什麼狗屁小叔,我沒有他這樣的叔!”
是戰景晨!
林依依驟然手腳冰涼,這聲音她太過耳熟,曾在她身邊甜言蜜語,也曾將她諷刺得一文不值,甚至乎,最後死在了他手裏!
方白正要關門,林依依猛然坐了起來,冷不丁道,“等等。”
方白扭頭,就見姚可蘇麵無表情,目光透著一股堅定,咬字清晰道,“放我自由,半個月,我會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