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馬二媳婦沒被驚嚇到，反而咄咄逼人起來。“哪有不管孫兒吃喝，好東西盡給一個丫頭的片子的？你們就是偏心！”

“你還不快閉嘴！把銀子放下！”馬老二臉上青筋湧起。

何首烏發現得蹊蹺，而那道奶娃娃的聲音，恰好是在妹妹出聲後才出現。這事很可能是他們沾了妹妹的福運，就算和妹妹無關，給尚未滿月的妹妹喝幾口牛乳有何不可？難不成妹妹能同他們的兒子一般有母乳喝？她懂不懂，她這般胡攪蠻纏，是要拿妹妹的命。

“馬老二你凶什麼凶，我為的不是你兒子嗎？你這個當爹的不向著我和孩子，還想對我大揮巴掌，馬老二你是不是個人？”

馬二媳婦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今日誰跟她手裏搶銀子，她就跟誰過不去。

馬老二氣的豎起巴掌，馬二媳婦卻寧死不肯屈從。

看著屋子裏亂哄哄的情景，馬老婆子終是看不過眼的發了聲。

“都給我閉嘴！”

屋子你肅然一靜，馬老婆子看了眾兒子媳婦一圈，把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

“從今日開始，馬家的牛不用賃了。”

馬二媳婦臉上一喜，有些得意的道：“還是娘深明大義！”

“老婆子！”馬長貴急得站了起來。怎麼能斷了孩子牛乳呢，這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馬老婆子遞了他一個停止說話的眼神，轉而對底下的兒子兒媳道：“你們先出去，我和你們爹有話說。”

婆婆說話還是算數的，知曉不會動用銀子給那個死丫頭買牛乳了，馬老二媳婦放心的擱下銀子。

待屋子裏隻剩下二老，馬老婆子對馬長貴展顏一笑。

“老頭子，我下來奶了。”

“什麼？老婆子你說真的？”見老妻點頭，馬長貴喜極：“肯定是魚湯起效了。”

馬老婆子卻打斷他，“不是。”她好笑的看著老頭子。

“今日我在屋中煩心，突然聽到有水流響，小九伸著手指，一直指著床頭上的碗。我記得早間那碗早就空了，可你猜怎麼著？我看去時竟是滿的。小九一直催促衝我叫喚，我就忍不住喝了裏麵的水，誰知幾口下肚，就開始漲奶了。”

若是別人說這話，馬長貴得以為是神經病說瘋話，可這是自家老伴，又事關女兒，馬長貴震驚過後毫不懷疑的就信了，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老兩口回到房中，裏麵還剩了少半碗水。馬長貴在老婆子的示意下，端起來半信半疑的喝進嘴裏。

進肚就有一股說不清的玄妙舒適感往四肢百骸湧動，馬長貴立刻感覺精力充沛，腿腳有勁了。

“這水還真是神奇！”

馬長貴驚喜不已，看向睡熟中的女兒，不由過去疼愛的親吻了一口。

說起小九的名字來，還得說起一件事，知道女兒有神通後，馬長貴夜間跟老婆閑談。

“咱們家閨女也該有名字了。你覺著叫什麼好？”

“這還用想，自然是跟著小四小五叫小六唄！”

馬老婆子話一落，小女兒就張嘴叫起來，表情還挺不開心。

“她肯定是不喜歡這個名字。”馬長貴停下來，果然見到閨女舉著小手看著他。

她能聽懂他們說話。

馬老婆見有趣，就故意說：“不喜歡小六啊，那小七小八！”

接連兩個都被閨女嫌棄了揮著拳頭拒絕。

“小九？”

“啊！啊啊！”

奶娃娃突然咯咯笑了。

馬長貴新奇，連忙道：“小九？”

閨女再次朝他笑得露出了牙床。

“小九，小九果然比較好聽！”馬長貴又忍不住多念了兩遍，他一喊孩子就衝他笑，可樂惹人得不行。

所以小九這名字，還是小九自己給自己選的。

經過一連環的鬧騰，隨著賣何首烏這筆銀子的到來，馬家的日子總算是回歸了平靜。

早間，飯桌上，馬家兄弟拿著筷子看著碗裏稀薄的粥，一起恨恨瞪向禍頭子馬老三。

要不是因為填他的賭債，家裏怎麼會沒有存項，搞得他們全部得喝稀水粥。

尤其是馬老四馬老五，正是半大孩子長身體能吃的時候，就這點湯粥如何能挨得住。

聽著兩個弟弟同步的歎氣聲，馬老三把腦袋快要塞到腿彎裏去。

這頓飯是吃得幾兄弟愁雲慘淡。

“砰砰砰！”

外頭的大門響起拍門聲。

外頭來的是張有富。

“開門！馬老頭你還我牛來！三日之期已到，為何還不還我牛！你們是不是想賴賬？”

馬長貴讓大兒媳去開門。張有富一進來，就鼻子朝天的指著馬長貴嚷嚷：“你還我牛來！你隻付了三日的錢，休想霸占我家的牛。”

“誰霸占你家的牛，你說話怎這麼難聽。”馬長貴是準備今日下午去還牛的，此時被張有富找過來指著鼻子責問，臉上極是不快。

張有富氣勢十足的大聲質問：“期限已到，你為何不還牛？你這不是想霸占我家的牛是什麼？”

馬長貴給他噴得一臉唾沫，不由皺起眉頭偏頭躲了躲。

“我付了你三日的銀錢，今日剛到第三日。你早上就來討要，還說我霸占，莫非你家的日子總比旁人少一日。”

沒想到馬老頭敢對著跟他說話了，張有富微微驚訝，但身上討債人的氣勢仍然沒有收斂。

反正馬家有求於他，他有恃無恐。

“誰不知曉，你們馬家現今窮得咣當響，人都吃不好我家的牛可不要遭苛待了，我不管，我就要早一日收回去。”

馬老大聞言走出來，“有富叔，凡事需講理，你要提前牽回牛可以，得將賃錢退一日的回來。”

聽到要退錢，張有富大跳起來怒罵：“虧得你是讀書人，怎的這般同長輩說話？你還知曉禮儀尊卑嗎？”

馬老大沒被罵退，反而輕笑了一聲。

“讀書是為明理，晚輩也是為了有富叔好，若是有富叔為今日之事成為旁人口中貪小便宜的人，那是晚輩失了提點之職。”

張有富的死穴就是好麵子，一時辯白不過，看到柴房邊的牛，遂跑過去蠻不講理的找借口。

“你們看看，我家的牛都餓成什麼樣了？你們借時我就說過，不能瘦膘，這下牛不光瘦膘了還瘦了很多，你們必須要陪我錢！”

他那10個錢的銅板不想退了，他還想另外訛詐一筆。

馬長貴給他一連串的下作手段，弄得臉色不好看。

“張有富，人在做天在看，你空口白牙欺負人，小心遭天譴！我馬家五個兒子，也不是誰想欺負就欺負的。”

馬二媳婦也忍不了的吵罵。

“我們家可沒有苛待牛，張叔你這麼欺負鄉裏鄉親你不怕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