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糕軟糯的香氣直往林暖魚鼻尖裏鑽,這兩天她都沒吃好,肚子咕嚕直叫,餓了。
邢善一聽,又從桌子下拿出來一塊糯米糕,放到她白嫩的掌心裏。
“忘了還有一塊,吃吧。”
林暖魚:“......”
別生氣,殺人犯法!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林暖魚狠狠瞪了邢善一眼,才憤憤地咬了一口又一口,想象嘴裏咬的是邢善。
她垂著頭吭哧吭哧地咬著糯米糕,沒注意到,他眼裏深不可測的暗芒。
“喂,我勸你最好不要動什麼壞心思。”林暖魚把糯米糕給吃完,擦了擦嘴巴,雙手撐在桌子上,半點沒有吃人嘴短的覺悟。
她一抬眸,便對上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眸,
“我都聽說了。”他的聲音十足柔和。
林暖魚鼓起一邊臉頰,得意起來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像包子,“你聽說了就好,哼哼,那你應該知道,就是我主母欺負了我都要關禁閉的。”
“是啊。”邢善笑眯眯地順著她的意思說下去,“等魚兒過了門,我一定不欺負你。”
娘子娶回家是要寵著的。
林暖魚總覺著邢善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不禁警惕地後退一步,
“你也欺負不起啊......”
然而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弱氣。
林暖魚發現,自己在邢善麵前好像真的沒掌握什麼主動權。
“魚兒。”邢善的臉色忽然嚴肅起來,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喂,你、你你幹嘛?”林暖魚一個激靈,下意識想抽回手,孰料那隻手握得死緊,她怎麼都掙不出。
他隨之掏出一張手絹,仔仔細細擦掉她掌心沾到的糕點,動作溫柔。
掌心一陣麻癢,林暖魚習慣性地縮著肩膀。
這樣的邢善,比那個晚上的他還要讓人害怕。
明明眼神很溫和,她卻覺得自己逃不掉了,這種被蛇盯住,最終隻能束手就擒的感覺縈繞不去。
“邢善,你、你你鬆手!”
邢善把最後一點痕跡給擦掉,才抬起頭朝林暖魚一笑,聽話地鬆了手。
她還來不及鬆口氣,邢善忽然朝她傾身,她又僵在原地,任他的呼吸都噴到了自己臉上。
他就這麼看著她,臉湊得越來越近......
林暖魚覺得自己要瘋了,幾乎想把自己的心給挖出來——
能不能不要跳了!
“看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嗎?”她話音一揚,借此給自己壯膽。
“你臉上有糯米糕。”邢善壓低的聲音,如一道暖流,緩緩流到她心坎裏。
林暖魚隻覺臉燒得麵皮都要掉下來了,蹭蹭後退好幾步,又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上前搶過他手裏的手絹擦了嘴角好幾下。
“魚兒,在侯府還是低調為主,有些事情不宜鬧得太大。”邢善聲音低沉下來,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她看。
林暖魚聞言總算從尷尬中脫身,唇角抿了又抿,皺眉道,“邢善,你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忍氣吞聲不成?”
她直直地盯著他的神情,憤怒之餘,又平白生了些委屈。
邢善眼簾微垂,半晌歎了口氣,“騙你的,臉上什麼都沒有。”
“......”雖說她已經習慣了,但請不要總轉開話題。
邢善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把手絹從她手裏拿了過來。
林暖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邢善在日光下那張含著笑意的臉,眼眸轉了又轉。
總覺得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所以自己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邢善,如果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你就不能碰我!”林暖魚深吸口氣,看著邢善的眼睛認認真真道。
反正也隻能嫁給他了,她還是要盡早習慣與他相處。
事情不是按著她的預想在發展嗎?不用嫁給魏步明那個花花公子,已經比預想中的要好上無數倍了。
“好。”邢善低下頭去,那雙眼裏劃過一抹濃重的深黑之色。
“沒說讓你忍氣吞聲。”邢善再抬起頭來,那雙眼裏又盡是溫柔之色了。
林暖魚狠狠瞪他。
“等你嫁到我這邊,什麼都不用忍,但在侯府出了事,我不一定護得住你。”
“但在我這,隨便你怎麼折騰。”
“我的人,在我的地盤,我定然護得住。”邢善聲音一沉。
林暖魚眸光一怔,心尖忽地一軟。
邢善對她說出這幾句話時,軟萌靦腆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專注和認真。
她回過神在攤子上四下看了看,人來人往倒也不覺得悶。
林暖魚挑了挑眉,堅定道。
“那,我幫你賣畫。”
“好。”
“......喂,邢善。”林暖魚伸手捅了捅他。
“怎麼?”
“如果我真的闖了很大的禍呢?”她粉嫩的手指搭著一副蓮花圖的邊緣,目光轉向邢善。
“既然嫁給我,就是我的娘子,我會護著你,不惜任何代價。”
邢善淡淡道。
林暖魚唇角勾了起來,翹得老高,眼裏泛起了水潤光澤,紅唇輕啟,正要接下去——
“小秀才!”
她的身側一陣騷動,喊聲由遠及近。
那聲音還翹著尾音,嬌滴滴的聽得林暖魚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又聽到一陣陣的跑步聲。
她扭過頭,十幾個少女朝這邊跑來。
那十幾個少女還鬧騰一片,你拉我,我拉你,都快要打成一團了。
林暖魚嘴角抽動了下,明哲保身往旁一邁,躲了開去。
那群鶯鶯燕燕很快把邢善的攤子給圍住了。
“小秀才,你幫我在手帕上畫朵蘭花吧。”
“你閃開!小秀才,奴家要畫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