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富有的女買家

莫高走了之後，我並沒有變得像我曾經想象的一般孤獨，反而，我開始更頻繁地使用社交軟件。我也漸漸地學會，在公共頻道上發布一些東西，比如，一些我自己的畫作。網絡很方便，我在上麵也認識了很多新朋友。

我入學時的編號就是我的賬戶，隻要通過這個賬戶，就能直接登錄各類五花八門的頻道，包括公共的聊天室，私密的小群，或者是一些電商平台，可以買到我想要的東西。

在網絡上，我似乎變得更會聊天了，沒有直接麵對麵時的拘謹，也不會擔心自己的聲音太小，對方聽不見。在網絡上，我給自己取名叫杜舒生，就是爸爸給我的名字，意外地被很多人誇讚，說我這個名字很有古典氣息。可能，我還幻想著，能夠在網絡上遇見爸爸或者媽媽，但事實證明我想多了。網絡太大，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我根本記不住那些一麵之緣的遊客們叫什麼名字。

反倒是憑借著這個名字，我將自己的畫掛在拍賣網站上，也曾賣出去過幾幅，在我賬戶上的錢花完之前，開始有了自己的收入。

我模仿古代畫作的功底不錯，甚至有個買家，固執地認為我手上的就是一幅不知名文物，堅信自己淘到了寶藏，盡管網站上明確標注了是現代作品，他也認為那隻是是係統沒有將其記錄在案而已，他和另一個買家瘋狂競價。那一單，我賺了不少錢，將那副畫打包放上快遞無人機時，我甚至開心到手抖，差點將畫碰到螺旋槳上。要真那樣，我不僅這一單黃了，可能還得賠無人機。

可是後來我的那一單還是黃了。

無人機將我的畫退了回來，原因是地址有誤，收件人查無此人。我在網上找到買家，詢問是否是講地址留錯了。

買家的名字，似乎是一個古代動漫的名字，叫EVA。

沒有資料，隻留下了一個女性的默認頭像。

EVA說：對不起，搞錯了地址。

我讓她重新發給我正確的地址，她卻說不必麻煩了，她點了流拍，但她還是想要那副畫，照樣付我錢，畫先寄存在我這裏。

我在錢包裏麵收到了來自EVA發起的合約，將那副畫的所有權標記給她，然後一瞬間就收到了她的轉賬，還是當時拍下來的那個價格。

這一切操作完之後，我收到了EVA的留言：

“其實我知道那副畫是你畫的，不是古董，所以也沒有什麼收藏價值，但我就是喜歡它。”

“那拍賣的時候，你幹嘛非說它是古董，還虧了一筆保證金？”我問EVA。

“我錢多。”

......

後來EVA加了我的好友，她說，我拿著她的畫，她之後要怎麼處置，需要和我保持聯係才行。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EVA向我展示了她超級有錢的實力，她買了很多東西，很多，甚至包含很多我想到不敢想的昂貴的藝術品，但仿佛將我當做了一個倉庫，總是將她買的東西寄放到我這裏。

我在猶豫是否該向她收取保管費的時候，她仿佛看懂了我一般，買下了一座倉庫，當做她的私人畫廊。當然，還是由我將她的那些昂貴的藝術品搬進去，畫廊門禁也授權給我一份。她委托我幫她照看畫廊，並按月付給我報酬，唯一的要求，就是我的電腦隨時保持在線，可以不用及時回複，但是必須在線。

一切仿佛做夢一般，我曾經一直擔心，如果我找不到工作，可能再過幾年就真的得挨餓了，誰知道，這麼快我就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然而這也讓我疑惑，照看畫廊這樣的事情，直接讓機器人來幹就好了，她可以付出少得多的報酬，機器人還能不眠不休。EVA沒有解釋更多，隻是說，我對藝術品的理解，機器人做不到。

我幹脆搬進了畫廊，和藝術品為伴。要知道，在學校裏，我可沒怎麼見過這些藝術品的真跡，這也是個我一直奢求的機會。

隻是我不曾看見她來過畫廊，那裏隻有我一個人在，儼然我的產業一般。隻有在產權合約上，清晰地寫著EVA的編號。

我曾經懷疑，EVA是個通過藝術品來洗錢的犯罪分子或者什麼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覺得可能性太低。

首先，她買的藝術品幾乎從未賣出，完全就自己收藏起來，甚至畫廊也從未向除我之外的第三個人開放。

而且，她從來都是直接參與公開拍賣，也不局限於的收藏者或者藝術家。我的那副畫，是畫廊裏的第一幅畫，她之後也再沒買過我掛出來的畫作。

最後，更不存在通過高價購買藝術品向什麼利益團體輸送利益這種可能性，這種情況，還是在古代，由人類管理人類的時候才存在的特殊犯罪行為。現在社會的治理者都是機器，機器是不存在利益或者權利述求的，一切按規則行事，算法早就寫進了代碼中。

如果EVA想要向什麼人輸送利益，她完全可以直接付錢，就像她高價買我的畫一樣，隻是一般情況下會得不償失，我除了畫畫，或者幫她看管倉庫，並不能為她帶來什麼其它的別人做不到的好處。至於說超越規則的事情，就跟沒有可能性了，沒有人有超過其它人的權利，她如果真的想超越規則去做些事情，完全不如自己辦，這樣留下的痕跡更少，還能指望憑借高超的技術手段，不被執法機器發現。

後來，我索性也不去想了，就當她是一個超級富豪，錢多的沒地方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