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隻能做個下下下等男倌了

　　有個攬客的女子迎上前來，笑眯眯地說：“呦，姑娘這是來咱們萬花樓玩兒的嗎？快裏麵請。”

　　這萬花樓裏，前麵的閣樓上全是女伶，後麵的閣樓上便是男倌。大楚的京城亂的很，有些風流豪放的女人出來逗男倌也不是沒有的，更有些有錢人癖好古怪，男女通吃，當然了，一般女子來這裏玩樂都是不走前門的，有專門給女賓準備的通道。

　 從前門走的女子，多半都是來找自己的風流丈夫的。

　　但顧凝一看就是沒嫁人的。

　　那攬客的女子也是瞧著顧凝眉眼沉靜之中帶著幾分英氣，猜測這個年幼卻大膽的姑娘是衝著後閣樓上的男倌來的。

　　顧凝說：“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賣貨的。”

　　“賣貨？”那姑娘描畫精致的柳眉高高挑起，視線落到了顧凝手中麻袋上，“這個？”

　　“是啊，就是這個，男的，皮相還行，不知要和誰談？”

　　姑娘錯愕地看了她半晌，才呐呐說：“這個......是媽媽負責，不過她這會兒正忙著，這樣吧，我先帶你進去坐會兒，再派人去通報媽媽一聲。”

　　“好。”顧凝應了一聲，便隨著那女子進了萬花樓，順著靠門櫥位置的走廊朝後走去。

　　麻袋裏的顧君銘驚呆了。

　　所以顧凝到了一個青樓，還打算賣了自己，是這樣嗎？

　　不，她不敢！

　　顧君銘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這個，他可是她堂哥，她怎麼、怎麼敢！

　　吱呀。

　　開門聲響起，顧君銘豎起耳朵，隻聽那女子說馬上就讓媽媽過來看貨雲雲，然後便離開了。然後自己便被丟到了地麵上，下一刻，麻袋解開。

　　顧凝淡淡道：“有道是男兒不吃十年閑飯，你都二十來歲了，卻還遊手好閑......沒有紈絝子弟的命，你倒是得了紈絝子弟的病。讓你找工作，你還不樂意？好啊，那索性將你賣了，還能換些銀子回去補貼家用，隻是也不知道你這樣的能賣幾個錢？”

　　顧凝眯著眼又說：“我聽說這萬花樓裏的男頭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舞劍編曲十分的有才，你麼......既不能文也不能武，估摸著也不值多少銀子，估計進了這裏，隻能做個下下下等男倌了。”

　　顧君銘驚恐地瞪著顧凝，奈何嘴巴被堵，什麼也說不出，隻能發出無數的唔唔聲。

　　顧凝卻是讀懂了他眼睛裏的意思，“你說我敢不敢？你平日吊兒郎當的，二嬸也管不住你，大哥不在的時候，你夜不歸宿是常事，就是失蹤幾天，估摸著二嬸隻會默默垂淚，隻以為你又去哪兒鬼混去了，也不會派人去找你，而你進了這男倌館，可就萬事不由你......我聽說有些達官貴人癖好很奇怪，要是挑上你......嘖嘖，估計家裏發現你的時候，隻能幫你收屍了。”

　　“唔唔！”顧君銘駭然，渾身僵的發冷，他駭然意識到，顧凝是來真的！

　　“你賣身的錢我一分也不會拿，全交給二嬸養老，畢竟你這些年敗了她不少嫁妝，連她和顧若偶爾做繡活換的一點散碎銀子你都搜刮了去。”顧凝陰沉沉地笑了：“二嬸對我和哥一直很好，我會為她養老送終的，你就放心吧。”

　　“唔唔！”顧君銘驚恐無比。

　　顧凝說：“你聽到腳步聲了嗎？媽媽想必來了，也不知道她能給你出多少價錢，我也不怎麼期待，就當是處理個垃圾......畢竟你活著，留在顧家，就是在浪費顧家的糧食，浪費二嬸和大哥以及顧若的好心，你還想害死我。”

　　顧君銘瘋了一樣的搖頭，不，他怎麼能去當男倌，絕對不行。

　　外麵的腳步聲來來去去，一下一下仿佛是踩在了他的心尖上一樣，他深怕下一個腳步聲的主人直接停在了這間房門之前，推門進來說價錢。

　　他瞪大了眼睛，滿眼祈求，他找工作，他做事，他不要做男倌！

　　看著顧凝無動於衷，顧君銘身子掙紮著要栽過去叩頭了。

　　這樣不知煎熬了多久，顧凝悠悠說：“你想清楚了沒有？”

　　顧君銘用力點頭。

　　“好。”顧凝悠悠應了一聲，說道：“你可得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不然下一次，我可就不是這麼嚇唬嚇唬你了，懂？”她湊近顧君銘，深不見底的眼睛裏，倒映著顧君銘的狼狽。

　　顧君銘大氣也不敢出，繼續用力點頭，點的像是要將脖子甩斷了一樣。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說話聲。

　　“媽媽這邊，那姑娘我安排在這兒來，說來也是好玩，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能帶來什麼貨，別是把自家的人給帶來賣吧？”是先前那個引顧凝上來的攬客姑娘。

　　接著，一個略沉的中年女音道：“管是什麼人，隻要簽了賣身契，生死就是我們說了算，走吧。”

　　顧君銘驚的渾身哆嗦，不斷地朝著顧凝使眼色，示意他快走，深怕她臨時反悔真將自己給賣了。

　　顧凝冷哼了一聲：“這麼慫，早聽話不就是了？”話音落，顧凝提起顧君銘，從床邊一躍而下，落入夜色之中不見了。

　　吱呀。

　　門被打開，鴇母錯愕地看著空房間：“人呢？”

　　......

　　提著顧君銘走了兩道巷，將他丟在一堆廢棄的木塊上，顧君銘摔的屁股都成了好幾瓣，悶哼了一聲。

　　“記住今天的一切。”顧凝把他的嘴上的毛巾拆了，冷冷說：“你自己回府去吧，大哥回來之前，你最好找到個正經工作，不然的話，下次可就不是嚇唬嚇唬你了，還有——你別想什麼歪招，最好別惹我。”

　　“......”顧君銘僵了僵，連喘了好幾口氣，不敢看顧凝的眼睛。

　　顧凝又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這個顧君銘雖說遊手好閑，不是個東西，但其實本性還是可以的，她既為顧凝，自然也要為整個顧家著想，若是這個阿鬥能扶的起來當然好，若是扶不起來，起碼也不要一直拖家人的後腿。

　　此間事了，顧凝便直接回到了藥堂。

　　她心裏記掛沈照，進去之後，順勢到了沈照房間去瞧了一眼，可卻驟然瞪著沈照的床榻僵住了。

　　沈照竟然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