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了眼名單,視線在其中某個名字上停留片刻,覺得十分眼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見過。
白商瑜也沒有細想,跟幾個人吩咐了一下,便徑直入了內室,開始勾畫成衣樣板。
白商瑜通常在內室一呆就是一個下午,平日裏春兒他們都自覺不會去打擾她,除非真遇到刻意刁難且無法解決的客人,才會將她給請出來。
今日卻不尋常,白商瑜剛畫好一版成衣,外頭就響起了春兒焦急地聲音,“小姐,小姐,你快出來,外頭來了個大丫鬟,指明要見老板!”
白商瑜走出去,便看見大堂中間站著一位女子,女子眉尾綴著一顆黑痣,讓人過目不忘。
待女子說明來意,白商瑜一顆微懸的心才稍稍放下了。
“我家小姐前幾日在你們綢緞莊買了件衣裳,十分喜歡,差我來問問,你們這兒的做衣師傅是哪位?”這個憐兒是沈舒晴母親的貼身侍女,眼下來綢緞莊怕是沈舒晴的授意。
憐兒說著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白商瑜的臉上。
白商瑜禮貌得體的笑了笑,“憐兒姑娘,我就是那做衣服的師傅。”
憐兒驚了驚,拿出一袋沉甸甸地銀子,道,“我家小姐此後一年的衣服全在你家做了。隻要有新款,都給我家小姐留一份兒,這是定金,後續的銀子會差人送到這裏。”
春兒將憐兒送出了大門,興奮的對她道,“小姐,您猜的真準!這沈小姐果真又回來了!”
說罷,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趕緊從庫房捧出一份雪貂披風,“小姐說要把這個送給沈小姐的,我......我一激動給忘了!”
白商瑜搖搖頭,丁叔也笑開了再一旁添油加醋的補充,“快去吧,趕緊追出去!”
春兒捧著衣服快步衝出了綢緞莊大門,拔腿往憐兒離開的方向追去......
沈家的訂單是個大單子,惹的不少同行眼熟,甚至於有人出高價買錦繡綢緞莊春雨服的成衣圖紙,但都沒能成功。
春兒剛離開沒多久,店裏就來了幾位稀客。
“喲,妹妹的綢緞莊最近可是十分火熱呢。”周漣漪踩著碎步走進,目光在幾套衣裳上流連。白商瑜自是不待見她的,淡淡的開口,“表姐怎麼如此清閑,來我鋪子裏閑逛了?”
“嗬,怎麼?我來不得?”自從白商瑜落水以來,她便發現白商瑜對她是越發的大膽放肆。
她心中不快。沒好氣的問,“我來買衣裳也不行嗎?”
白商瑜聞言勾唇笑了笑,眼中神色卻冷到了極致,“不是不行,隻是我錦繡綢緞莊的衣服,不想賣給你。”
“你!”周漣漪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漲紅了一張臉跟白商瑜對視,“你還做不做生意了!白商瑜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有了個破莊子就囂張,舅舅遲早有一天會收拾你的!”
收拾?
她倒是等不及了。
白商瑜嘲諷的笑笑,“丁叔,這人來鬧事兒,找幾個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你敢!白商瑜你居然敢轟我走!你給我走著瞧!”周漣漪氣急敗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逐漸飄遠,白商瑜若有所思的坐在桌案前......
剛剛周漣漪的話確實是提醒了她,錦繡綢緞莊從開業到現在,搶了不少人的生意,有人眼紅是再正常不過的,而她那便宜叔叔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早就清楚,如今看著自己手裏曾經的莊子這麼賺錢,怕是早就覬覦。
是夜,白府東院。
“東西呢!”
王氏看見黑衣人翻窗而進,眼中露出喜悅之色,急急追問。
白蘊昌徑直走到黑衣人麵前,“東西拿到手了沒有?”
黑衣人蒙著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精光的小眼,“老爺,我們之前說好的......”
“你這忘恩負義的小東西!我們白家還差那點錢嗎?”王氏一聽脾氣就上來了,被白蘊昌拉住手臂這才作罷。
白蘊昌冷哼一聲,取出一遝銀票丟到他麵前,“還怕我不給你!東西呢!快點給我!”
黑衣人接過那遝銀票數了數,最後滿意地眯了眯眼,“多謝老爺。”
說完他立馬掏出一個小巧的竹筒,遞給白蘊昌,“老爺,我親眼看見的,她把成衣稿子放進了書房暗格,小的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
白蘊昌迫不及待的打開竹筒,看到成衣圖紙的那一瞬間眼睛都在發光。
“好,你給我繼續盯著,隻要她畫了新的款式,就給我想辦法拿出來。”白蘊昌心滿意足的合上紙張,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把錦繡綢緞莊搞垮。
“隻要你好好聽話配合我,我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處!”
黑衣人聞言攥緊了手中的銀票,猛的點了一下頭。
春寒料峭,三月慢。
早春裏太陽並不暖和,白商瑜跺跺腳試圖驅散寒冷,手中的畫筆好幾次險些握不住了。
春兒靠在她的椅子邊上,見狀趕緊捧了一一床毯子蓋在了白商瑜的腿上。
“小姐,你可得注意身子。”
丁叔今日得了空閑正在一旁喝茶算賬,聞言哼笑一聲,“春兒一天天的為小姐操了不少心。”
“我打小就跟著小姐,我不操心誰來操心!趕緊算你的賬吧丁叔。”春兒朝丁叔做了個鬼臉。
丁叔倒也不惱,看了會兒賬本後皺眉看向白商瑜,“小姐,你可少了什麼東西沒有?”
白商瑜聞言抬頭,“為何這麼問?”
“昨日我見新來的夥計在內室門口張望了半天,見著我過來就跑了。”
白商瑜還未來得及回答,門口闖進來一人,隻見他氣喘籲籲神情焦急,好像有什麼急事。
“小姐,小姐不好了,他們......”
白商瑜打斷他,“別著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小姐,新街口那家的成衣鋪子,也有春雨服,一模一樣的,價格還比我們的低了不知多少。”
“什麼!怎麼可能?”春兒詫異的扭頭,丁叔則快速反應過來,“會不會是成衣稿子出了問題,被人偷走了?難怪昨日那人一看見我就跑!”
說罷他立刻招呼了幾個人,準備報官,卻被白商瑜攔下了。
“不用,新街口那家鋪子是我二叔的。”
幾人瞬間沉默了,白蘊昌是什麼人大家心知肚明,很顯然,這成衣稿可能就是白蘊昌派人偷去的。
“小姐!他們欺人太甚!我現在就讓人把昨天那毛頭抓起來,現在就去報官!”丁叔憤憤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