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太醫施針完畢，唐明皇道：“參附湯。”

　　秦太醫道：“參附湯已準備好，之前已經服用過三次。”

　　“服用當然不行，得想辦法將湯液注入舒國公的靜脈中。我就不信你能辦到。”

　　“口服已不管用，得想辦法將其注入舒國公經脈中。”

　　李潭絕倒，他直接懷疑李三郎聽得到他的心聲。

　　秦太醫畢竟是行家，“《華佗醫典》中倒有過記載，但臣不敢嘗試。”

　　唐明皇道：“就用那個辦法，朕必須聽到舒國公說話。”

　　好吧，秦太醫也是個敢想敢做的人。他一波操作後搭建了簡易的輸液裝置。中空的毫針做針頭，蘆葦杆作軟管，最牛的還是輸液瓶，唐代青花瓷瓶。

　　“《華佗醫典》這本書好像失傳了。看來李三郎家的圖書館還是值得一去的。他去年成立弘文，崇文兩館，好像缺個總管。”

　　聽到此處，唐明皇知道成功了，這回可不是裝B那麼膚淺，他真的實戰救活了舒國公。

　　過了一刻鐘，舒國公緩緩睜開眼睛，努力掙紮著，想要起身。同一時間，李潭升了兩級，收到一個禮包，裏麵是各種醫書。是醫術修為達到精湛層次的獎勵。

　　果然躺著就能升級。這係統必須給滿分。

　　“好像有點不對，李三郎每次裝B成功，我都會升級，並獲得禮包。難不成和他有關？”

　　“不能吧......”

　　“恩師，不必行禮。”

　　“老臣有愧。”舒國公開口。

　　高力士會意，讓其他人出去。唐明皇卻下令李潭留下。

　　舒國公道：“臣不能侍奉聖駕，今有肺腑之言，望陛下屈尊聽之。”

　　唐明皇點頭。

　　“蘇，宋二人雖有大才，但終究老矣，張氏兄弟也非治國良相。張說此人雖貪財好色，然卻有實才，隻要加以製衡我大唐必威加海內，震懾寰宇。”

　　“太子乃我大唐儲君，非我等臣下可妄議，但聖人正值春秋鼎盛，未來之事不可期，不可不做第三者考慮。”

　　“臣力已竭，不能躬奉差遣，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舒國公還是堅持給唐明皇行跪拜禮。

　　李潭心裏挺不是滋味的，舒國公的執念竟然是這樣的。他配得上忠良二字。

　　執念已消，舒國公走的很安詳。姚崇老淚縱橫。

　　李潭也是心酸，“姚老爺子也隻剩下一年時間。他才是製衡張說的最佳人選！”

　　唐明皇心涼了半截，姚崇可是他唯一的倚仗。隻要有他在，用什麼樣的人都有底氣。

　　“潭兒，拜謝吧。”

　　姚崇心頭一緊，聖人這是要扶植慶王！皇宮裏吃人案件正鬧得沸沸揚揚，這個時候帶慶王來此......

　　說明聖意已決。

　　李潭不淡定了，“李三郎你別搞我，你家三兒子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選。我特麼就一鹹魚，不想翻身。不想卷入這種勾心鬥角的齷齪之事中。”

　　出於對舒國公的尊敬，李潭還是跪拜他。

　　唐明皇讓李潭代表他留在褚府主持喪禮。

　　“李三郎，你過分了啊。我隻想躺在王府裏曬太陽，最多同意你每天都來蹭飯。這種拋頭露麵的事別交給我。我這形象太有損皇家尊嚴。”

　　李潭誠惶誠恐地說：“陝王李浚比我適合，我這形象太嚇人。吃人狂魔主持舒國公葬禮，這豈不是笑話。”

　　“這麼說你承認自己吃人了？按律當斬。”

　　靠，玩套路。李潭道：“合著我不留下你就要殺了我嘍。”

　　“不是朕要殺你而是律法不容你。”李潭的心事唐明皇一清二楚，所以治他輕而易舉。

　　“下不為例。”李潭慫了，被拿捏的一點脾氣都沒有。誰叫自己是鹹魚的命呢。在李三郎麵前翻不了身。

　　唐明皇召喚高力士以及褚家子孫進堂。“高力士，筆墨紙硯。慶王擬旨。”

　　唐明皇這一舉動，嚇壞了姚崇，但他不敢說。

　　李潭感覺自己已經被架在火上烤，而且是外酥裏嫩的那種。

　　唐明皇口述，李潭記錄。

　　“無量朕師，宜從優典，贈禮部尚書，諡之曰文。廢朝二日，舉國哀悼。遣朕之長子，慶王李潭代朕盡孝，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相當於皇帝親口傳旨，皇長子代孝，有唐以來受此殊榮的僅舒國公褚無量一人！褚家人叩謝天恩。

　　李潭心道：“你把我推到人前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宣布，你以後一碗飯都別想蹭到。”

　　“我慶王府你也別想進。從此我和你一刀兩斷！”

　　“你怎麼不明白我的苦心呢，你雖然臉上有傷疤，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慶王府裏吧。你這一身的才華朕不用你豈不是暴殄天物。”唐明皇安撫褚家人後和高力士回宮。

　　姚崇則以祭奠之由留下，唐明皇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李潭身上畢竟存在非議。有他姚崇在，才能穩住大局。

　　“你去慶王府，查清楚那個宮女的事。一個時辰內，必須讓所有人都閉嘴。”唐明皇給高力士一個任務。

　　高力士不敢說話，聖人的舉動已經說明一切，推慶王上位已成定局。

　　單單阻止流言是不夠的，還得製造對慶王有利的讚揚。

　　褚家人感謝天恩，感謝姚崇留宿。但他們不知道怎麼安排李潭。姚崇自然成了這一票人的主心骨。

　　“一切按章辦，聖人聖旨在此，沒人敢非議，何況老夫還是有點薄麵的。”姚崇當仁不讓。

　　褚家人吃了定心丸，李潭也找到了甩手的借口。

　　“姚老，我啥也不懂，不知道該做什麼，這形象又不便露麵。請姚老賜教。”

　　“慶王過謙了，您心中的韜略遠勝老朽。”

　　“韜略個啥，您讓我做飯，保管讓你吃的滿意，您讓我寫字，也還勉強可以一看。但您讓我主持葬禮，拋頭露麵，我實在沒轍。”李潭蹲在姚崇麵前很委屈地說：“您告訴我該怎麼做，畢竟這是我經手的第一件大事。萬一搞砸了，您作為現場指導也丟麵子，對吧。”

　　姚崇忍俊不禁，“也罷，你找地方休息吧，我這把老骨頭陪著褚兄，送他最後一程。”

　　李潭走後，姚崇讓褚無量之子褚庭㫬把聖旨拿過來。他要看看李潭的字。

　　“慶王有雲龍之質，卻無此誌。”

　　褚庭㫬大驚，“國老何出此言？”

　　姚崇指著李潭書寫的聖旨道：“慶王的筆鋒可謂是舉世無雙，但他故意打亂每一個字的整體布局。顯然是不想被人發現。通篇看下來，一股隱逸之氣躍然紙上。這才是他要告訴我的真心話。”

　　褚庭㫬沒到姚崇的境界，自然看不出什麼隱逸之氣。但姚崇對慶王的評價他聽明白了。慶王是個人物。

　　姚崇眼裏算人物的普天之下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