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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皇後是顏狗朕的皇後是顏狗
天下有春

第16章

陳平湖怒目看向門外,“宋修臣,你當真以為本官不敢殺你!”

宋修臣盯著緊閉的房門,風吹起他的發帶,在冷空中微微浮動,他朗聲道:“在下誠惶誠恐,為求自保不得不前來辯解。”

寂靜良久之後,陳平湖推開房門,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望著宋修臣,“你要辯解什麼?”

宋修臣緩緩道:“東廂姑娘既無才學,也無容貌,且見識短淺,粗俗鄙陋。”他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目光堅定不卑不亢,渾身透著一股孤標傲世的底氣。

陳平湖眼中晦暗難明,盯著宋修臣看了半天,忽然笑了笑,“宋修臣,你且記住,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要是真的惹惱了我,不管你是否奉旨填詞,我都有本事讓你在這太安城徹底消失。”

宋修臣冷笑著拱了拱手,“好說,告辭。”說罷,頭也不回便走了。

陳平湖看著他走出院子,瞥了一眼站在廊下的婢女花奴,緩緩道:“你素日伺候姑娘,姑娘有失禮之處,你不規勸,反倒由她胡鬧。本官是這樣教你的嗎?”

花奴一下軟倒在地上,雙肩顫抖不止,“大人饒命,奴婢人微言輕,且姑娘不是和善的主子,實在不敢......”

“放肆!府上什麼時候出了你這樣的奴才!她和不和善豈由你一個婢子背後嚼舌!自去浮水房受罰!”

......薑冬躺在床上,隱隱約約聽見宋修臣在外麵說她既無才學又無容貌,後來又聽到花奴撕心裂肺的哭聲,正暈暈乎乎不知怎麼回事,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勉強睜開眼睛,又看見陳平湖那張可惡的臉。

她動了動,想把手抽回來。陳平湖握住她的傷口微微用力,她感覺傷口似乎又要裂開,疼得悶哼了一聲,有氣無力道:“你......你幹什麼?”

陳平湖撕下她的衣帶,一邊為她包紮傷口,一邊淡聲說:“主子犯錯,奴才先受罰。我已經讓人將花奴送到了浮水房。你要是再不聽話,我不介意讓你下去陪她。”

薑冬扯了扯嘴角,雖然肚子被踢的地方火烤一樣疼,但她腦子無比清楚,知道陳平湖這是要饒了她的意思。她還沒有傻到再和他頂嘴對著幹,挨了頓打,就算心裏惱恨,現在也恢複了大半理智。

陳平湖見她微微蹙眉,牙齒在唇上咬出了幾個血珠,雖然形容淒慘,卻掩不住那一分倔強。

倔強,好像已經埋在了這女人的骨子裏。

他忍不住想要撫平她的眉心,手伸出一半,忽然懸停,他猛地站起身,感到一絲沒來由的恐懼,什麼時候起,他竟然會對這個女人心軟起來!

陳平湖匆匆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

半夜,薑冬躺在床上,捂著肚子翻來覆去睡不著,掙紮著下床在燭光下一看,肚子挨踢的地方青了一大塊。她翻出宋修臣之前送來的膏藥,咬牙忍痛抹在青紫處,好不容易重新爬上床,忽然嗓子裏一甜,嘔出一口黑血。

看著棉被上怵目驚心的黑色血跡,她的一顆心沉到了底,隻覺得大限都要到了。躺下喘了半天,天光初芒,屋裏靜謐一片,落針可聞。

院子裏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薑冬下意識以為是宋修臣,豎著耳朵一聽又不是,是個女人的腳步聲。

那人很快到了門前,細聲細語問:“東廂妹妹?你好些嗎?”

薑冬聽出是琅翠,正疑惑,門已經被推開,琅翠挽著籃子走了進來。薑冬眨了眨眼睛,有氣無力道:“你來看我嗎?我還活著。”

琅翠連忙走過去,看見被子上的血跡,神情微變,“妹妹吐血了?”

薑冬嗯了一聲,抽了抽鼻子,聞到一股中藥味,“你帶藥來了?”

琅翠從籃子裏拿出一個瓦翁,倒出半碗黑色的藥汁捧到薑冬麵前,“這是化瘀活血的,我聽說妹妹昨夜挨了踢。你別擔心,這個很有效的。我......我曾經也被打過,也吐過黑血,喝些藥便緩過來了。”

薑冬捧過她手中的藥,心中有些感動,“琅翠姑娘,多謝你記著我,還為我送藥。”

琅翠抿唇一笑,盯著薑冬手中捧著的藥,“要不是當日我病了,你替我去侍宴,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你本不是賣身青樓的姑娘,是我先連累了你。”

薑冬咕嚕咕嚕喝完中藥,抹了抹嘴搖頭道:“我與陳大人本來就是孽緣,不關你的事。”

琅翠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歎道:“怪不得人說妹妹言語無忌,以後這樣的話,可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說。”

薑冬見她神情真摯,似乎真的為自己擔心,不由又多了幾分感動,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琅翠,你喜歡宋公子是不是?”

琅翠臉色微紅,低眉不言語。

薑冬見她這樣,心裏歎了一聲,把想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宋修臣是什麼樣的人,琅翠真的不知道嗎?又何必她來解釋或者規勸什麼。

琅翠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宋公子家境清寒,我心悅他;宋公子眠花臥柳,我心悅他;縱使宋公子十惡不赦,我依舊心悅他。”

薑冬嗯了一聲,“我知道,人各有誌嘛。你心悅他,你心歡喜就好。可別因心悅他,生出許多煩惱,那就不好了。”

琅翠歎道:“我這樣的女子,身在風塵,本就不敢奢求什麼,也沒本事奢求。可是......妹妹與我不一樣,我不忍見妹妹以後落到我這般地步,有心助妹妹脫身。”

薑冬心念一動,見琅翠從籃子裏拿出一套小廝的衣服說:“今日采秀娘不在樓中,陳大人也沒來得及布置守衛,妹妹若要離開,正是良機。”

薑冬盯著她手中特意準備的衣裳,忽然想明白了什麼,有些失落,一抹涼薄的笑意不經意間浮上嘴角。

琅翠見她如此,擰眉問道:“妹妹難道舍不得,難道覺得陳大人還會來接你入府嗎?你可知中書令的手段,又可知那浮水房是什麼地方?”

薑冬想到陳平湖陰晴不定,有暴力傾向。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她要再周旋下去,很有可能丟了小命。銀子是小,腦袋是大,她薑冬有技術在身,不愁前途黯淡,何必非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呢!

至於琅翠的意圖,顯然不是真心實意為她好,之前的感動算是白瞎了。琅翠想要的,無非就是要她離開繁花樓,不與宋修臣糾纏罷了!

不過琅翠究竟怎麼想,其實與她無關,反正她從來就沒被什麼人真正關心過,顧影自憐傷春悲秋不是她的做派,還是跑路要緊!她接過琅翠的衣服,“你說得對,隻是要想逃脫出城,還得姐姐幫忙。”

琅翠眼中透出歡喜光芒,連忙道:“你放心,我今日出城拜佛,你混在轎夫中,我會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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