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景玉落榜，景家大哥很鬱悶，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兄弟會落榜。他安慰了景玉幾句，就跑到院子裏劈柴。而沉淵卻並不怎麼願意相信，景玉的才華她是知道的，這樣一個飽讀詩書的人怎麼可能會不錄取？

　　於是，她走到景玉身邊，問道：“景玉，人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這就是一件小事，你還年輕，下次還有機會。”

　　景玉看了她一眼，說道：“沉淵，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沒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連功名都沒有考取。我給你們丟臉了，給爹娘蒙羞了！”

　　陸沉淵看著他，說道：“哪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蒙羞不蒙羞的？隻要你努力了，結果又算得了什麼？對了，你在豐城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嗎？說說吧，我從來沒有去過這些大地方，連這些地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景玉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那我就講幾件給我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吧。”

　　陸沉淵點點頭，認真地看著景玉。

　　“其實豐城跟我們這裏差不多，隻是道路寬敞了些，人多了些，特別是科考那幾天。所以路上很亂。我遇到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一輛馬車將一個孩童軋死，還盛氣凜人……”

　　景玉把這件事的始末告訴陸沉淵，以及太子跟他們一起科考的事情也說了出來。陸沉淵時不時發問，似乎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景玉見陸沉淵聽得這麼認真，心情也好了很多。

　　“你知道嗎？我說的那個馬車上的女子跟你長得好像啊！特別是眉宇之間，隻不過我覺得你長得更加精致，而且心地也很善良。”景玉說道。

　　陸沉淵是不受寵的女兒，相府對於她從來都是不聞不問，於是她經常溜出去，對於豐城的一切還是熟悉的。要說在這樣一個地方找出一個樣貌家世與相府相當的女子，似乎不多。所以，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陸雅雯——現在的太子妃！

　　“你說當朝太子也跟你們一起科考？真的假的？”她接著問道。

　　景玉沒有看出陸沉淵的變化，見她不信，說道：“這是真的，他還是狀元郎呢。”

　　說起狀元郎，景玉有些傷神，太子政務繁忙，還能拿到狀元，自己一個無所事事的人，連榜上的名字都不曾出現，說出去真是笑掉大牙了。

　　陸沉淵見景玉臉色不對，說道：“不必介懷，你一路勞頓，還是早些歇息吧。”

　　景玉點點頭，他是很累，也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而離開的陸沉淵卻沒有景玉想得那麼簡單。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最後背後再捅一刀子，這個手法很熟悉。先是惡仆傷人，再是花錢打發，最後出手報複，這一切的作法就像陸雅雯的手段。

　　陸沉淵皺了皺眉，如果撞死人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那景玉落榜，絕對跟她脫不了關係！陸沉淵沒有想到，世界竟然這麼小，很快就會再次見麵……

　　“景玉回來了沒？我來看他了。景玉！景玉誒！大神來看你啦！”門外傳來顧大嬸特有的嗓門，陸沉淵走到門口，就看見她一臉笑容的過來。

　　“大嬸，景玉現在在休息，要不您先坐一會兒？我去給您倒杯茶，等景玉起來了，再去看他？”陸沉淵說道。

　　顧大嬸睨了她一眼，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呀。景玉今天回來，你們都沒人告訴我，我還是從隔壁的老頭那裏知道的，不曉得你安得什麼居心。現在還跟我說景玉休息了，叫我不要去打擾，我可是他的丈母娘！難道進去看看他還要經過你一個外人的同意嗎？”

　　陸沉淵皺了皺眉，她是真心不喜歡這個老婦。但是景家兄弟與她有恩，她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自然不允許跟她犯起衝突。

　　於是，她道：“沉淵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景玉一路勞頓，又與我有著救命之恩，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這麼累。”

　　顧大嬸一聽，眼睛突然泛起了笑意，道；“我當然能知道他一路勞頓，我不會打擾到他的。況且，依雲在家還煲了湯，等一下就過來。我先進去看他好了。”說著，還不等陸沉淵說話，就直接走到景玉的屋子。

　　屋子裏空空蕩蕩，就隻有幾件不像樣的家具，雖然他早就知道這戶人家窮得叮當響，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頭。

　　景玉坐在窗子旁邊，衣衫單薄，冷風將他的衣服吹起，看著就感覺寒冷。

　　顧大嬸說道：“哎呀，景家二娃呀！你可要多穿點，千萬不要著涼，不然我家依雲可要擔心了！”

　　景玉轉頭，說道：“多謝大嬸關心，我不礙事。”

　　顧大嬸眼睛一轉，笑著問道：“二娃考中了狀元，不知道啥時候娶我家依雲？你看你倆都老大不小了，這婚事兒也該早早定下了，也能圓了你爹娘的心願。”

　　景玉欲言又止，對婚事遲遲不敢回應。他怕自己沒有本事娶親，給不了依雲想要的幸福。況且功名未至，他實在沒有心情。

　　可景玉的遲疑卻給顧大嬸另一種想法，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道：“景家二娃，你……你不會是要悔婚吧！哎呀！你跟依雲青梅竹馬，依雲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可不能負了她呀！”

　　景玉急忙說道：“大嬸想多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輩子我是絕對不會辜負依雲的。”

　　顧大嬸迷惑，道：“那究竟是為何？你也知道依雲不小了，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景玉點點頭，道：“我知道，隻是……隻是現在家裏是在給不起依雲想要的生活。”

　　顧大嬸越聽越糊塗，他不是已經高中了嗎，怎麼還說這樣的話。這分明是有意推諉呀！

　　“二娃，憑著良心，顧大嬸對你不薄，況且顧大嬸隻有依雲一個女兒，她傾心於你，你不可以這麼搪塞大嬸，也不可以辜負你死去爹娘的遺願啊！”

　　景玉沉默一會兒，說道：“爹娘的意願，景玉不敢忘記。隻是……”

　　顧大嬸搬出景玉的爹娘，卻見他依舊吞吞吐吐，急道：“隻是什麼！你倒是說清楚啊！”

　　景玉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大嬸，我這次落榜了……”

　　顧大嬸一時反應不過來，道：“你說啥？你不會是逗我玩吧！這這隔壁的老頭告訴我你帶著好多東西回來呢！這怎麼會落榜呢！”

　　景玉落寞地道：“這不是我的，是與我隨行的那人的。”

　　顧大嬸明悟，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怪不得呢！我想這一進屋子，怎麼感覺這麼別扭。感情是少了老頭說的東西呢。”

　　景玉見顧大嬸的臉色不好，問道：“大嬸，你沒事吧？”

　　顧大嬸瞪了他一眼，說道：“沒事？你覺得我這是沒事的樣子嗎！”

　　景玉訕笑，道：“那我跟依雲……”

　　他還沒有說完，顧大嬸就打斷道：“你還有臉說！這件事就先擱置吧！”說完，她冷哼一聲，輕聲道“百無一用是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