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飯點，景家餐桌上出奇的安靜。三個人各吃各的，每每景玉想開口和沉淵說話，都被他一個刀眼瞪了回去。沉淵將兩人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自顧家大嬸來後，她就覺得氣氛很是不對。

　　“沉淵姑娘，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裏等你嗎？”

　　院子裏，微風徐徐，男子坐在樹下目不轉睛地看著嬌俏的女子，似乎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麼。

　　“不知道。”

　　陸沉淵淡淡的開口，她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晚上的清風，拂過燥熱的夏。

　　“我是為了景玉而來的，你知道景玉很快就要科舉了嗎？”

　　沉淵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景賢看著麵色沉靜的女子，不忍心用直白的語言去叱傷她，於是。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道：“這幾天我們就讓他好好讀書吧，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可以帶你到山上或者集市去玩。”

　　陸沉淵聽了他的話，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男子似乎怕陸沉淵心中留有念想，連忙說道：“科舉過後，景玉就要成家了，到時候可能要麻煩你置備一下婚慶的用具，要是景玉知道這是你為他製備的，一定會非常開心。”

　　陸沉淵點點頭，笑著說道：“既是景玉的大喜日子，我當然會好好采買。”

　　景賢滿意地點點頭，他要的就是陸沉淵這種態度。不論她是否是顧大嬸口中的逃妾還是還是花樓歌舫的姑娘，隻要對象不是他的弟弟，誰都可以。他的弟弟，是一家人的希望，他絕對不可以讓他跟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扯上關係。

　　“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家人。”景賢向陸沉淵做出承諾，他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如果，如果你找不到家人，我們也不會棄你不顧的。”

　　這句話他說的比較輕，顧大嬸的主意他還在考慮，因為就他們現在這樣的家境，能有一個男子娶上妻子就已經是萬幸，若果陸沉淵可以留在他家，那他家就少了一筆開支，自己也不需要為娶親苦惱了。

　　陸沉淵聽了他的話，輕輕的笑了：“我知道，今天來的大嬸就是景玉未來的嶽母吧？”

　　景賢詫異地看了陸沉淵一眼，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陸沉淵以為他誤會，解釋道：“今天我跟那個大嬸有過交集，那個大嬸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對，所以我就有了這樣的猜測。”

　　陸沉淵原本是要說與顧家大嬸有了些口角，但是怕景賢心裏有疙瘩，就換了一種說法。景賢不知道她的想法，也沒多慮，他笑著說道：“是的，景玉和顧大嬸家的依雲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定下了婚約。就等景玉高中，迎娶過門了。”

　　她點點頭，心裏有一絲苦味，景玉是難得的好人，為了救她，不惜將自己的若說沒有那方麵的想法，是不可能的，畢竟她也有過夫唱婦隨的夢。但是，陸沉淵清楚，自己跟他們不一樣，自己背負的仇恨不允許她在這個世外駐足！

　　集市熱鬧非凡，到處吆喝聲此起彼伏。陸沉淵似飛出籠中的圏鳥，四處張望。十多年來，被擺在相府的四角天空，毫無自尊可言。當老皇帝的賜婚，她以為終於可以逃脫這個牢籠，卻沒想到讓她差點丟了性命。

　　“我先帶你來看看，等到景玉高中，你就來這裏采買。”

　　景賢帶著她走進一家店鋪，這家店鋪叫做杜記布莊，不大，也不是這條街上最熱鬧的。店裏有一個女人獨自看店，見到景賢，她立刻過來招呼。

　　“景家大兄弟，今兒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身邊這位是你的妻子？”

　　說著，她打量了陸沉淵。陸沉淵也細細打量起這個女人，她的年紀與景賢相仿，一顰一笑都帶著風韻，雖不是絕代傾城，卻也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這……”景賢出人意料的漲紅了臉，想說什麼，卻直接被陸沉淵打斷。

　　“這位姐姐說笑了，妾身是景賢哥的表妹，因老家旱澇連連，與家人失散，特來投奔表哥。”

　　景賢沒有戳穿陸沉淵的謊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倒是那個女人聽了陸沉淵的話，親熱的拉著她“妹妹妹妹”的叫個不停。

　　“哦哦，原來你們是為了景玉小兄弟的婚事啊！那你們就來對地方了，你別看我這家店門麵不大，可裏麵的布料是一頂一的好，保管顧家大嬸會喜歡。”

　　說著，還指著一匹布，對著他倆說。陸沉淵摸了摸布料，是很不錯，對於普通人家，這樣的布料足以。

　　“沉淵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女人笑眯眯的看著陸沉淵，她已經知道陸沉淵對料子滿意，明知故問道。

　　“很好的。屆時我就到姐姐你這兒來買了。”陸沉淵笑著說道。

　　女人似乎很高興：“妹妹真是個可人，白白呆在兩個大男人中真是糟蹋了，還不如跟著姐姐，姐姐給你介紹戶好人家。”

　　陸沉淵笑而不語。倒是景賢，若有所思地看了女人一眼。

　　回去的路上，景賢對陸沉淵說道：“那個的女人的話，你別信。她不是一個善茬兒，跟她在一起久了，不好。”

　　陸沉淵點點頭：“我知道。”這原本就沒有太大的交集，隻不過是買與賣之間的關係罷了。見到陸沉淵點頭，景賢的心有些舒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並不排斥。

　　“那個女孩漂亮嗎？”

　　回去的路上，陸沉淵突然開口。

　　“誰？”景賢覺得很茫然，他疑惑的問道。

　　“顧依雲。”

　　景賢胸口有點悶，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道：“很美。”

　　其實他的後一句想說，跟你比起來，差遠了。但是他忍住了，他不可以這麼說。

　　陸沉淵點點頭，沒有說話。景賢不知道她是否還想著景玉，接著說道：“景玉跟依雲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顧大嬸也非常喜歡景玉，時常給景玉做些好吃的。”

　　陸沉淵看了景賢一眼，隻覺得這番話很是別扭。這個顧大嬸給人一種趾高氣昂的感覺，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落魄的書生呢？但是她沒有把這個疑惑說出來。

　　事實證明，陸沉淵的第一感覺還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