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周的人還在不停得往這邊圍攏。

　　這些混混們開始害怕了，有些人，感覺身子都開始打哆嗦了。

　　宋方忽然喊了一聲：“別用刀子，別把人弄死了......”

　　這話，就好像進攻的信號，又或者是動手的信號。

　　不過那些商販們還沒動手呢，那些混混就撐不住了，不少人轉身就準備跑。撞上圍堵過來的商戶時，有些人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後開始磕頭求饒。

　　“饒命啊......”

　　有人起頭，自然就有人跟風。這些混混們都開始四散逃跑了。

　　一時間，現場也變得混亂起來。

　　所有人都開始揮舞著武器，衝著那些混混們圍堵了過去。不過宋方已經有交代了，所以那些殺傷性武器，都被收了起來。

　　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些木棍，扁擔的殺傷力，也不是他們可以受得了得。

　　慘叫聲此起彼伏，這些混混，全然不見了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樣子。

　　宋方抱著媛媛，往人少的地方走。這半路上，隨處可以看到，躺在地上，被幾個人圍著打的混混。

　　很多人蜷縮著身子，抱著腦袋，把臉快要縮在肚皮上了，然後滿地得打滾。

　　也沒有人跟宋方打招呼了，就好像沒看見宋方似的。

　　宋方走到了一個空曠的地帶，此時這鼓樓街道兩邊的酒肆青樓也都是燈火通明，不少人從樓上探出腦袋，看著這下邊發生的好戲。

　　有混混從宋方的身邊竄了過去，倒是把媛媛嚇了一跳。

　　前邊有個攤子，好像是賣韭菜盒子的。

　　然後那小販直接從下邊的灶火裏抽出來一根帶火的棍子，砰地一聲抽在了那混混腿上，一時間火星子亂冒。

　　把柴火塞進爐灶裏，小販再抽著幹柴棍，走上去劈頭蓋臉得掄了過去。

　　宋方也是趕緊捂住了媛媛的眼睛，然後快步得從旁邊穿過。

　　“我要看......”

　　宋媛有點不滿得搖了搖頭，想要把宋方的手給搖下來。不過宋方還是遮住媛媛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殘暴的一幕。

　　“官兵來了！”

　　巡檢司的官兵從外圍衝了過來。一時間，正在打人的小販們，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的神色。

　　而那些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混混們，倒是一臉的狂喜。

　　“大人......救命啊......”

　　看來，他們背後得後台發力了啊。

　　“統統跪下！”

　　巡檢司的人抽出了長刀，倒映著火光，顯得森寒無比。

　　嗯......

　　混混們非常愕然得看到，這些官兵們，居然繞過了那些小販，衝向了自己這些人。

　　什麼情況啊？咱們是自己人啊......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所有衝過來得官兵，就直接用刀背敲得這些混混們哭爹喊娘了。

　　他們也知道，什麼叫雜牌軍，什麼叫正規軍了。

　　大刀十來斤，刀背雖然鈍鋒，但是砸在人身上，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一個混混被刀背砸中了小臂骨，看著那小臂彎折的曲度，很明顯是斷了......

　　而那混混也叫的，好像殺豬一般。

　　“哥哥我怕......”

　　那慘叫聲，還是讓媛媛有點受不了了。

　　宋方也是趕緊遠離這邊的事故現場，然後幫助媛媛捂住了小耳朵。

　　前邊又倆小販，看到宋方之後，笑著迎了過來。

　　“怎麼樣？”

　　“爽啊！”

　　“這可是頭一回啊，頭一回，這些官兵是幫著咱們說話的......”

　　“哎呦，快看啊！”

　　一個商販指著遠處，一臉的震驚。

　　因為遠處，那些圍過來的官兵，居然開始彎弓搭箭。

　　“跪下不殺！”

　　這話是衝著那些混混們喊的。

　　包括那些弓箭，瞄準的對象，也是那些混混們。

　　所有的商販包括幫工都驚呆了。

　　這是......什麼意思？這麼給力的嗎？

　　宋方似乎早就預見到這樣的結果了，他對著那兩個商販小聲說道：“和他們說啊，一年兩百貫錢......”

　　這邊夜市得喧鬧還在繼續，不過已經進入了尾聲。

　　包拯看著慢慢恢複了平靜的夜市，開口說道：“這汴京城裏幾處巡檢司的名聲都很一般啊。這宋方，倒是給我出了個難題......不對......”

　　“應該說，讓老夫做了個艱難的選擇......”

　　宋方這邊已經跟幾個小販聊完了，媛媛也看到了包拯。衝著包拯笑了笑。

　　宋方轉過身，也跟著笑了起來。

　　......

　　昨天晚上的事情，對小孩子來說，確實是容易讓人興奮的。媛媛回去之後一直嘀咕著，說什麼混混被打了，早上也醒的晚了。

　　“哥哥......”

　　媛媛坐在床上，揉著眼睛在那幹嚎。宋方也趕緊從外邊跑了進來，頭上也是熱氣騰騰的。

　　“小丫頭，趕緊起床了。”

　　媛媛看不到宋方，這起床氣也是大得很。

　　此時看到宋方之後，再哭了兩聲，便不再哭了。

　　宋方給媛媛穿好了衣服，洗漱收拾之後，放媛媛去院子裏了。

　　小白又圍著媛媛又轉又跳的。

　　舌頭伸出來，哈哈哈得喘著氣，不過鬧歸鬧，這小白倒是能壓口，不怎麼叫喚。

　　宋方收拾完出來之後，帶著媛媛開始晨練。

　　對麵屋的男女也醒了過來。那男子走出屋，不虞得說道：“早上小點聲。”

　　宋方有點錯愕，這活動活動筋骨，也沒有說吊嗓子吧？怎麼就動靜大聲了？自己還沒說你們這大半夜娛樂活動鬧騰的動靜大呢，你倒是過來找自己的事兒了？

　　“什麼意思啊？”

　　雖說這鄰裏之間要和諧，搞好關係。

　　不過這男女，好像自打搬過來的第一天，就有點嫌棄宋方兄妹倆了。

　　你說這平日裏，你說小話也就算了，隻要不當著麵說，咱也不好說什麼。

　　現在你這指著鼻子來找事兒了，那就別怪......宋方跟你好好理論理論了。

　　那男子擰著眉頭，繼續說道：“我說你這早上平時小點聲，別吵著別人！”

　　“怎麼著？”宋方笑了笑，然後說道：“感情你們這都是餐風飲露的神仙啊？不是五穀雜糧，所以連個屁大的動靜都弄不出來？”

　　“既然這麼清高，在這租什麼房子啊，去天上住宮闕去啊。”

　　實話實說，就算早上媛媛起床跑跳，那動靜也小的可以忽略不計。接著吃飯、臨帖，哪有什麼聲音啊。

　　就這還嫌吵著你們了？真是神經病啊！

　　這樣的人，也用不著再給他們什麼好臉子了。

　　那男子的臉色也變得冷漠了下來，然後說道：“這種地方，才不是給你們這種小販租的把......”

　　這是內城，都知道，小販是租不起內城的房子的。生活成本太大了。

　　“我有錢，我樂意，管得著嗎？”

　　反正一大早的，也沒啥事兒，宋方樂得跟對方磨磨這個嘴皮子。至於說媛媛......

　　她倒是不覺得自己哥哥吵架會輸給對方。她隻擔心，這個鄰居會不會倒黴。

　　她在旁邊繼續逗弄著小白，這一下，小白好像也故意針對那男子似的，時不時得衝著對方齜牙咧嘴，再汪汪兩聲。

　　那男子眼看著遠遠帶著小白在院子裏瘋跑瘋跳，忍不住一臉鄙夷道：“真是粗鄙不堪，鄉下來的吧？”

　　書香門第的孩子，怎麼可能這樣瘋鬧？將來嫁不出去的。

　　宋方笑著說道：“怎麼？你是西席啊？”

　　那男子一臉倨傲得說道：“怎麼？想學文嗎？可惜，我沒那個功夫去指點你。縱有萬千束脩，我也不雕朽木！”

　　宋方笑了笑：“你指點我啊？哈哈，有意思。我給你出道題，你要是真能回答上來，便是那太傅，你也有資格當了！”

　　房間內傳來了阿琴的聲音：“官人，不必理會這種人。”

　　那男子倒是一臉不屑得說道：“你且說說。”

　　宋方開口說道：“你可知道，為何一年分四季，夏炎冬寒嗎？”

　　“嗯......”

　　那男子頓時卡了一下。

　　宋方繼續問道：“你可知道，為何這人說話之時，都要先吸氣再說嗎？”

　　那男子頓時不屑得說道：“我偏偏先呼氣才說......”

　　宋方笑著說道：“想好了在說話......”

　　那男子張口邊道：“我就是先呼氣......”

　　“呐，你剛才不是先吸氣了嗎？”

　　說到這裏，宋方笑著說道：“你這人倒是有意思，明明就是先吸氣才說話的，偏要說先呼氣......”

　　那男子楞了一下，先呼了一口氣，然後剛剛張口準備說話，後邊阿琴喚了一聲：“官人......”

　　男子楞了一下，轉身看了看女子，然後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阿琴......”

　　剛說道這裏，男子愣住了。因為很明顯，剛才他有吸氣了。

　　“我......”男子又愣住了，一個我字，也是吸氣之後吐出來得。

　　“妖法，你這是妖法！”

　　男子一臉不爽得喊道。

　　宋方轉身看著對方，然後說道：“好了，你別魔怔了。吸氣呼氣之後都可以說話，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吸氣後說話，這樣吐的字多，你要是不怕呼氣說話不暢......”

　　“也可以這樣，趕緊改過來，別再管吸氣呼氣了啊。”

　　那男子一臉不爽，先是深深得呼了一口氣，正準備駁斥宋方呢。

　　結果旁邊的阿琴又說了一句：“咱們去報官！”

　　“咳咳......咳咳咳......”

　　男子被阿琴一打岔，一口氣沒順上來，頓時咳嗽了起來。

　　媛媛和小白也在院子裏站定不動，然後傻愣愣得看著這個男子。

　　這家夥，還真是白癡到極點了。